“余生,凶器上沾满你的指纹,门窗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,你还被我们给抓个现行,就这样,你也不承认是你杀死你妻子的,对吗?”
审讯室里,警官方少龙点燃一支烟,用手揉着疲惫的眼睛,对我问道。
我还是跟前两天一样,机械性的点着头,脸上挂着最最绝望的苦笑,对他说,
“对,你说的没错,我不承认,子欢不是我杀的,她不是我杀的!!”
喊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已经精疲力尽,泪水夹杂着愤怒,迫使我整个人连呼吸都开始沉重起来。
我老婆死了,死状极其凄惨恐怖。
她的五脏六腑,以及眼球,死前就散落在我们平时用来睡觉的床上,散落在我们两人之间!
我当时手里拿着一把解剖刀,身上全都是我老婆的内脏和鲜血,被警察捉了个正着。
所以,我在还没有成为嫌疑人的情况下,就被这帮人给落实成了杀人凶手。
而他们现在对我的审问,也仅仅是想搞清楚我的杀人动机,因为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说,我是否招供,都已经不会影响到最后的审判。
他们可以对我零口供结案,让我在万千的唾骂声中,被判死刑。
可是,我真没杀我老婆啊!
到现在为止,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我身边。
更是搞不清楚,她被开膛破肚流了那么多血的时候,我怎么就能够像个死猪那样,睡在她身旁!
每每想起我妻子死时候的样子,我的心都如同被刀切割一样难受,恨不得死的那个人不是她,而是我!
此时此刻。
我激动的看着方少龙的眼睛,说道:
“方警官,求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,我什么都不想说,就让我死吧,我想死难道还不行吗?!”
“余生,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和我们谈谈?”
方少龙格外激动,
“我们事先就了解过你,你和你老婆杨子欢是一对青梅竹马,从小感情就很好,长大以后结婚,在本市开了一家房屋中介,过着平淡而又忙碌的生活。”
“邻居们对你们夫妻俩的评价也非常中肯,你,是一个标准的好男人,除了脾气臭一些,完全没有其他的恶习,
而你老婆也是别人眼里的贤妻良母,所以我真是想不通,你怎么可能会杀了你妻子,余生,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,这里面,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?”
方少龙快速走到我面前,用他那布满血丝的大眼睛,直视着我的脸。
可我却陷入了更加抓狂的边缘,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家伙给撕碎,
“方少龙,我跟你说几遍了?别逼我了!我不知道,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!”
我发疯一样大喊,泪水在我的眼角滑落,
“我那么爱她,怎么可能会杀死她?而且说句诛心话,我就算是想要杀她,干嘛一定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?喂她吃安眠药不行吗?”
这话被我说完,方少龙脸色一愣,似乎觉得我这话说的很在理。
只不过,屋里另外一名负责记录口供的男警官,却非常不认同我这种说法,叮嘱道,
“头儿,根据犯罪心理学记载,充满仪式感的杀人现场更会激起凶手内心深处最最变态的欲望,他们会在这种仪式感里获得极大的满足,比如黑色大丽花、开膛手杰克,以及咱们手上这个案子,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”
他捏了捏鼻尖,对我冷笑,
“余生,我们之前调查过你的电脑,发现你的电脑硬盘里,藏着很多另类的电影,甚至还有你们夫妻俩玩这种游戏的视频,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,你已经拥有了双重人格,而你,就是在第二重变态人格的支配下,才把你的老婆给杀了。”
“你放屁!”
我当即就怒了。
我承认,我和子欢都喜欢玩一些另类的花样。
可这和杀人能扯上什么关系?
简直是荒谬!
方少龙却冲他摆摆手,脸色一沉,
“孔刚,我跟你说过多少回,不要用你的犯罪心理学知识去断案,它只能作为办案时候的参考,而最终决定案子结果的,永远都是证据!”
“老大,可眼下证据已经确凿了啊,余生就是杀死杨子欢的凶手,这是有目共睹的,我真搞不懂,你为什么还不结案!”
孔刚狠狠瞪我一眼,就说,
“要我看,零口供结案算了,他就是一个变态恶魔,根本就不值得同情!”
我很同意孔刚的观点,并不是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,仅仅因为我失去了人生里的挚爱,我一刻都不想活了。
我承认,我余生的心里,确实住着一个变态的小恶魔,但那是一个深爱着子欢的恶魔。
我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的折磨过她,那只是一个增加情调的游戏!
而且,我每一次都拿捏的恰到好处,我妻子也乐于和我玩这种游戏!
可现在,她死了,而我,则是生不如死。
“杀了我吧,求求你们,杀了我,快点杀了我!”
我发疯一样大喊,使劲的在审讯椅上扭动。
孔刚依旧对我不屑一顾,甚至可以说是厌恶。
而方少龙还是满眼的疑惑,他的神态看起来更加的疲惫,看我的眼神,也越发的跳动起失望来。
我知道,他应该也打算放弃了!
毕竟证据确凿,我虽然心有不甘,搞不懂妻子为何会死在我身边,但这些对我来说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我没办法逃出警局,更没办法替子欢找到真凶!
眼下,唯有一死,才能报答子欢这些年来对我的爱,让我在这些警察的眼里,保留住最后的那点尊严。
这时,方少龙看了眼孔刚,点头道,
“准备写结案报告吧!”
“头儿,你早就应该这样了!”
孔刚格外兴奋,看我的眼神里,都带着万千的鄙夷。
可就在这时。
审讯室里突然走进来一名女警员,把方少龙给叫了出去。
大约过了有半分钟,方少龙又重新进来,让身后负责看守我的两名警员,为我打开手铐,对我说道:
“余生,你自由了,现在就走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