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阳怪气的刺耳声音,不断在走廊反复回荡。
可我现在根本无暇搭理。
烈火焚身的痛苦,让我感觉灵魂仿佛都要被撕裂。
我的眼中只剩下白茫茫一片,分不清楚是火海还是阳光的折射……
该死的李康!
模模糊糊的视线里,我好像看到了什么,又好像有某个难以琢磨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。
剧烈的痛楚缓缓退去,我总算可以勉强睁开眼睛。
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李婉容的家里,奄奄一息的李康正躺在满地狼藉的客厅中间。
那模样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。
“江洵,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别搞出那么大的动静?”
“害得我差点被人给围观了……”
坐在我旁边的陈云英,表情古怪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。
只见她身上有好几处都挂了彩,显然李康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。
“我搞出了什么大动静?”
满头雾水的看着她,我现在只感觉喉咙发干的厉害,好像身体里没有了一滴水份,“对了,怎么没看见李婉容和她妈妈?”
看着李康伏诛,我总算长长的松了口气。
只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看到李婉容,不由心头泛起了阵阵嘀咕。
“那丫头这次受了很严重的刺激,被她妈带到医院去了。”
“说是准备开点镇静剂还是什么,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。”
没好气的摆了摆手,陈云英拿起电话就想要通知警察。
但在我听到这话的一瞬间,浑身汗毛顿时噌地一声就全部立了起来。
镇静剂?
李婉容从小就对那东西过敏!
当初在上小学的时候,就因为误食了两片,差点连小命都给丢了。
作为她的母亲,绝对不会记不得这件事……
“不对!不对!真凶不是李康!”
“李婉容她们走了有多久?咱们赶紧去追!”
脑海中又回想起,在刚才失去意识之前,那个非男非女的尖刻叫声,绝不是李康能够发出来的!
“你说的什么?”
被我忽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,陈云英原本才放心的一颗心,顷刻间又被高悬了起来,“凶手怎么就不是李康了?难道你没亲眼看到是他在偷袭我们?”
没有时间跟她多做解释,我顺手就指向了阳台的方向。
一个硕大的泰迪熊布偶,正在被挂在晾衣杆上,随风左右的不断飘动。
陈云英的大脑轰然一声炸响,整个人彻底懵了。
如果凶手不是李康,那么所有的疑点就都全部指向了他的妻子。
那个从头到尾看上去都是沉默无言,娇弱不堪的女人……
顾不得身体的重负,我慌忙起身穿好衣服跟鞋,“李康不过是被推到明面上,替她挡枪的傀儡。”
“如果我没有猜错,从头到尾,真正的凶手就只有她一个,剩下的只能算是帮凶。”
随着最后一个关键点被我想通,整件事情的脉络赫然清晰了起来。
说不定这个女人,本身就是极为厉害的降头师……
陈云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,把李康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后,才不解的开口问道,“我不明白,要是按照你的说法,这家人本身就够邪门了,又怎么会被人下了降头?”
我整理好了衣服,转过头看了她一眼,“或许,这就是她为什么非要杀我们的原因!”
那个姓秦的女人,还有昨晚李康在卧室里拨打的那通电话。
毫无疑问,才是解开一切谜团的所在……
只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思索这些。
那个女人既然能把自己的老公都给当成替死鬼,那么虎毒不食子这种废话完全跟她扯不上半点关系。
李婉容现在的安危,才是我真正关心的问题!
“小心!”
就在我想要开门离去之际,忽然听见陈云英一声惊呼。
随后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一团黑影,以惊人的速度朝我猛扑了过来。
挂在阳台上的那只泰迪熊玩偶,竟然自己跳下来了?
没有一点点防备,完全处在懵比的状态,我甚至连随身的鲁班尺的都不记得抽出来。
眼见着那泰迪熊的血盆大口离我越来越近。
我下意识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。
利刃刺破肌肉的声音传来,而我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。
“妈,收手吧!”
“我求你了!”
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李婉容,正满脸痛苦的挡在了我面前。
泰迪熊锋利的爪牙,撕碎了她的胸骨,大把大把的鲜血正泊泊涌出。
很快就染红了整个地面……
“不!怎么会这样?”
“为什么是这样?”
看着眼前眼神不断涣散的李婉容,我只觉得热血不断的冲上脑门。
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,抽出腰间的鲁班尺,疯狂的劈在了那泰迪熊玩偶的身上。
在这一刻,我似乎忘记了恐惧,也忘记了危险。
脑海中浮现的,全部都是跟她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。
我就是做梦也没想到,在所有谜底即将揭开的时候,会发生这种我完全无法承受的变故……
那泰迪熊被我用尽全力的一下,打的接连后退。
只听墙角传来一声闷哼,一个半跪着的女人身影逐渐浮现了出来。
“该死!”
“我只差最后一下,就能完全隐藏住所有的秘密了……”
直到此刻我才终于看清楚了李婉容母亲的模样。
在她长长的头发下,隐藏着一副美轮美奂的精致面庞。
而现在看上去却异常狰狞。
“爸爸,他回不来了……”
“我求你不要伤害洵子,他是我唯一的朋友……”
李婉容躺在我的怀里,身上逐渐变得冰凉,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充满了哀求,“你已经做错了太多太多……”
“其实你有没有想过,这种所谓的富贵生活,并不是我跟爸爸想要的……”
随着这几句话说完,她母亲的脸色也紧跟着变得苍白起来。
整个人的眼睛里瞬间没有了光彩,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几步,仿佛魔怔了般不断摇头。
陈云英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。
就在不久之前,她可是亲眼看着这对母女离开了家门。
怎么就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房间里?
她这二十多年形成的世界观,在这两天崩塌的稀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