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无霜刚坐下,包着孩子的襁褓就被龙御炎塞进了她的手里。
他神色不虞,板着张脸,仿佛多抱一秒,都是煎熬。
她紧紧抱着襁褓,手指还在发颤,低头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,他听话乖巧,玉雪可爱,如此吵闹的坏境也不吵不闹。
她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。
事已至此,听天由命。
龙御炎眉头紧皱,紧盯着月无霜的侧脸,这一刻,他又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复杂的矛盾感。
他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她了。
忽然,他目光一凝,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手指印,那绝对是男人留下的痕迹,力道很深,虽然她用领口遮着,掩饰得很好,但他还是看到了。
他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厌恶,这个女人,她刚生完孩子都不安生,还去招惹野男人!
是谁,难道是某个侍卫?
她已经是他名义上的王妃,居然顶着澶王妃的名头,在皇宫里与野男人私会,作为一个男人,龙御炎自然怒火横生。
你想乱搞可以,等我们和离之后你如何乱来都行,但顶着澶王妃头衔的时候,就不行!
这个女人,是不是恨不得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,他澶王头上戴着一顶绿帽子!
月无霜感受到了龙御炎的情绪变化,诧异的扭过脸去,看见了他眼中冰冷的恨意。
她无语至极,这个男人又怎么了?
梧桐宫。
苗嬷嬷进去找了一圈,没有看到太子的身影,心想,太子肯定已经回了东宫。
太后让她过来,是因为狐疑太子怎么改变了主意,居然没带月无霜走。
先前太子跟太后要月无霜时,还是志在必得,非她不可的模样,说变就变,令人生疑。
苗嬷嬷心想,定是月无霜那张脸太勾人,叫太子临时改变了主意。
正当她准备回去复命时,衣柜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声。
她快步走去,打开衣柜门一看,里面居然是太子!
太子瘫软的歪在衣柜里,青筋凸起,双目猩红,目光阴森又凌厉,但他却动不了,只能狠狠地咬着唇,任由血一滴一滴从下颌滑下。
早在月无霜出门时他就醒来了,意识迷蒙,强咬着唇产生痛意才没有陷入再次昏迷。
月无霜,好得很,他倒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本事!
“天呐!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里?难道,难道是月无霜干的?”
苗嬷嬷大惊失色。
除了月无霜,她想不到别人。
可是,太子人高马大,月无霜刚生完孩子,孱弱的小身板是怎么悄无声息将太子弄成这样的?
苗嬷嬷扶不动太子,转身要去喊人。
“给孤站住!”
太子从喉咙底发出一道嘶哑的低吼声。
苗嬷嬷看着太子发狠的眼,如同一头恶狼,脚下不敢动了。
她猜出,太子不想把事情闹到太后跟前去。
过了好一会儿,太子仿佛找回了一丝力气,手指动了动。
“殿下,要不,奴婢去叫个太医过来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
太子声音依然嘶哑,却没有之前说话那么费劲了。
他声音森寒:“孤中了蒙汗药,一会儿就好,此事你不必告诉皇祖母,孤会亲自找她算账。”
他猩红眼底涌动着狠意,深刻入骨,看得苗嬷嬷打了个寒颤。
月无霜落到太子手里,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,好好的金丝雀不当,非得要惹怒太子,那就只能当阶下囚了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太子神色不耐,阴翳的眉宇间都是戾气。
苗嬷嬷哪里敢走,一直等到太子手脚完全恢复了知觉,才敢回慈宁宫。
月无霜一直盼着苗嬷嬷发现不了衣柜里的太子,但是苗嬷嬷一进来就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,她就知道,苗嬷嬷知道了。
她心情又变得忐忑起来。
不过苗嬷嬷去了这么久才回来,这时候太子应该醒来了,事情没有闹出来,说明太子不敢闹大。
他是太子,大周未来的皇帝,他不敢在身上背上丑闻。
觊觎皇兄的妻子这种事情,会将他牢牢的钉在耻辱柱上。
就算太后心疼孙儿,要找自己算账,自己咬死不承认,就没有由头惩罚她吧。
等这次出宫,她怎么也得同龙御炎和离,然后离开京城。
月无霜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。
她看着苗嬷嬷走向太后,在太后耳边低语数句,因为太后背对着她,她看不到太后的神色。
太后听完,并没有回头看。
她悄悄松了口气,心想太子也许觉得太丢人,没有让苗嬷嬷告诉太后这件事呢。
她猜对了,太子的确不让苗嬷嬷说出来,但是,苗嬷嬷还是说了。
那麻醉药的后遗症很大,太子虽然能够动弹,但头晕脑胀,浑身酸痛,还干呕了几回。
苗嬷嬷一看这么严重,不敢隐瞒,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太后。
太后面色阴沉,这么多皇子里面,她只把太子当亲孙,十分疼爱。
可亲孙却被月无霜一个女人给摆了一道,她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!
“苗嬷嬷,你去……”
太后低语数句,苗嬷嬷得了吩咐,立刻离去。
月无霜心又是一提,不知苗嬷嬷要做什么去。
接着就看见太后端起热茶,朝皇后笑着说话。
“皇后,尝尝哀家这雨前龙井,今年西湖送上的新茶。”
看到太后这样的态度,月无霜本该放心的,可不知为什么,心中依然有种刀悬在脖子上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