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无霜额头上都是血,身上有泥土也有血污,看起来再狼狈不过。
她握着笔的手纤细苍白没有一点血色,仿佛一折就断。
但当她落笔的那一刻,整个人仿佛脱离于尘世,让人注意不到她的狼狈,那张认真作画的侧脸,淡然如菊,宁静美好。
月珊珊在心里轻嗤了一声:装模作样!
她很清楚,月无霜根本不会作画,家里就没有给她请过画画先生。
琴棋书画,月无霜一样不会。
京城的人都知道,第一美人徒有外表,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。
不像她,有名师教导,美名在外。
但很快,月珊珊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,用手帕捂住了张大的嘴。
因为,月无霜很快就在纸上画出了一张人像,明明好像只有寥寥数笔,画出来的人像却栩栩如生,竟将一个女子的特点和神韵凸显得无比清晰。
月珊珊咬牙切齿,她什么时候学会画画,又是什么时候会医术的?
大家吃惊极了。
众人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画法,很真实也很传神,看到这个画像,能清晰的想象出这名女子现实的模样。
现在大周的书画更讲究意境,月无霜的这种画法,就显得独具一格。
龙御炎露出意外之色,深深看了月无霜一眼,却见她放下毛笔后,差点晕倒,他伸手扶了她一把,然后将手松开,眉头紧皱。
正当大家还处于月无霜会画画,还画得这么好的惊讶之中的时候,曼贵妃忽然指着画像道:“皇上!臣妾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见过这个宫女!”
“真是慈宁宫的人?”
皇上看向福公公,沉声问道。
福公公是大内总管,管的就是这些个太监宫女。
福公公看了画像,低着脑袋,连忙回答:“奴才觉得这个宫女有些眼熟,好像是慈宁宫的宫女,名叫彩旗,几个月前才进宫的。”
几个月前进宫的,那月无霜肯定不曾见过,她上次入宫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,说明她今天真的在慈宁宫见到过这个宫女。
“太后,翰儿差点在慈宁宫出事,说不定就是这个宫女在害人,臣妾相信这件事肯定与太后无关,只是若是不把这个宫女揪出来对峙,说不定哪天敢在您头上动土啊!”
曼贵妃拿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,眸间通红,惹得皇上更加怜惜。
太后是皇上的生母,曼贵妃明知道是太后搞的鬼,却不敢在皇上面前直接指认太后,但她可以慢慢让皇上看清太后的恶毒真面目。
太后收紧了袖中的手,长长的护指划破了手上的皮,眼睛里闪烁着冷光。
她看了一眼苗嬷嬷,道:“苗嬷嬷,你上去看看这个宫女是不是慈宁宫的。是的话,把人找出来。”
苗嬷嬷上前去,露出疑惑之色。
“这个宫女的确是慈宁宫的,不过她今日好像不当值啊,澶王妃真的看到她了?”
不等月无霜回话,曼贵妃就抽泣着哭了起来:“福公公说这个宫女是几个月前才进宫的,她要是今天不当值,澶王妃怎么可能见到她还把她画了出来,陛下,苗嬷嬷好像在包庇那个宫女,会不会苗嬷嬷跟宫女是一伙的……”
说着,她惊讶的捂住了嘴,着急道:“陛下,您一定要查清楚啊,如果苗嬷嬷有问题,以后肯定还敢伤害太后的!”
“胡说八道!苗嬷嬷陪了哀家几十年,是哀家最信任的人,曼贵妃,哀家知道你护子心切,但你也不要像条疯狗胡乱咬人!”
太后怒声说道。
苗嬷嬷是太后的左膀右臂,听到曼贵妃居然攀扯到苗嬷嬷的身上,有些恼怒。
月无霜半靠在龙御炎的轮椅上借力站着,一边心想,曼贵妃真是厉害,是个宫斗的好手,这么快就破坏了太后的心境。
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就是曼贵妃,她儿子九皇子在慈宁宫受了这么大的委屈,差点没了性命,再听到太后说曼贵妃像条疯狗的话,皇上只会更疼惜曼贵妃,将这件事彻查到底。
只可惜她无法亲眼看到结果了,因为她眼前一黑,浑身的力量从身体中抽离出去。
身体一软,倒在了地上。
“陛下,澶王妃昏迷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