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仲没有族亲,从小父母过世,只有他和哥哥相依为命,宗亲在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刻也抛弃了他们不愿意在管他们,他们俩就成野孩子,是他哥哥裴昆每天砍柴,把柴拿到集市上卖了,挣钱把他养大,供他读书。

记得有一次,天上下着小雨,裴仲担心哥哥未归,就在门口等着哥哥回来,一直到傍晚,裴昆才砍柴回来,浑身的衣服都被雨淋透了,不但是全身湿透,而且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被撕扯成一条条的,浑身上下都成了落汤鸡,腿上甚至还有一条条血痕,站在门口迎接哥哥的裴仲看到这一幕,连忙上前迎接,还没有来得及安慰,哥哥裴昆从怀里拿出来两个苹果,笑着说:“你整天在家读书,口里索然无味,正好山上有新鲜的苹果,我给你摘回来两个,赶紧尝尝甜不甜?”

看着哥哥牵强的笑容,裴仲心里很不是滋味,多年以后他才知道,那苹果哪里是山上的,分明就是哥哥在人家果园偷得,被果园的人发现后,让果园的狗追了好几里路,本来是一兜子苹果,裴昆连跑带掉,总共就剩下两个,这两个苹果都给了裴仲,裴昆一个都没有吃。

每每想起那一幕,裴仲的心里直泛酸水,这份恩情裴仲一辈子也不会忘,他永远记的在心里,所以即便他远在帝都做官,心里也时常没有忘记家里的老哥哥,隔三差五就给家里稍钱带货,临回来的时候,还拿了帝都的美酒孝敬哥哥。

他心里有哥哥,可是他们的儿子心里却没有老子,裴仲现在想起哥哥在床上的那一幕,即便两个侄子现在抱着他的腿,他也不能原谅。

裴仲心寒的说道:“你们都不愿意养我的哥哥,凭什么要我认你们,你们两个做事太伤我的心了,从现在起,你们已经不配做我裴仲的侄子了。”

“叔父不要这样,我们知道错了,我们真的知道错了,求您救救我们。”裴家兄弟匍匐在地,痛哭流涕。

“救救你们?我救你们谁来救我哥哥,凑巧这次我是回来了,我要是不回来呢,你们是不是等你父亲死了,给我写一封信就算拉倒了。”裴仲呵斥道。

“叔父不是这样的。”裴老大指着裴老二说道:“不是我不养父亲,而是父亲偏心,父亲对老二比对我亲,父亲有什么好事都想着老二,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留给老二,而我呢,他什么都没有给过我,他心里可有过我半分?”

听到这话,裴仲一巴掌把裴老大打翻在地,怒道:“你还有脸说,老二心里还有一丝善念,他从来都没有去你父亲那里拿过一点东西,你呢,有什么好东西自己先拿走,你让你父亲还给你什么?他心里不想着老二,难道再把你拿走的那一份东西再给你一份吗?”

“叔父,我才是最冤枉的。”裴老二见自己叔叔向着自己,连忙辩解的道。

裴仲一视同仁,也给了裴老二一巴掌,说道:“最不是人的就是你,你父亲什么都想着你,你却把他自己丢在家里,卧病在床,你心里要是有半点在乎你的父亲,你都不能不去看他一眼。”

裴仲把哥俩说了个遍,也可能上岁数了,体力有些不支,身体有些摇晃。

刘太嫩手疾眼快,连忙扶住裴仲,关心道:“大人,不要激动,还请保重身体。”

裴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回头说道:“老夫不妨事,多谢三公子关心。”

就这一句,跪在地上的张洪金突然看向了刘天恩,心里琢磨着刘天恩的身份。

裴仲身为天子近臣,二品大员,在朝中位极人臣,权势滔天,他为何会对一个少年道谢,听语气,似乎很尊敬,这很不平常,张洪金就把这个画面记在了心里,就是这一个画面,在张洪金的聪明下,挽救了他的政治生涯。

“差役,赶紧把裴大人扶到堂上的椅子上歇会儿。”张洪金连忙站起来,同样扶住裴仲,吩咐差人。

裴仲摇摇手,说道:“我坐你的大堂不合规矩,放开我,我可以站着。”

张洪金也摇头,道:“恩师,我不能放手,古语说:有事弟子服其劳,您虽然要跟我解除师生关系,那是您的事,但我张洪金自认,这辈子只有您一个老师,我知道我辜负了老师的教导,还请老师在给学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。”

裴仲咳嗽一声,说道:“你确实辜负了我的期望,当年圣上要让你来益州华安府的时候,我就跟你说过,虽说华安府是我的老家,但你心里不要有任何顾忌,不要辜负圣上和我对你的期望,万事要以黎明百姓为主,可是你却为了他们两个人。”

说着,裴仲指着地上的裴家兄弟,继续说道:“为了他们两个就徇私舞弊,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,既然你忘记我的教导,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学生。”

张洪金一听这话。连忙又跪下,诉求说道:“恩师,学生错了,学生以后一定正心为民,求老师再一次机会。”

“好,你准备把他们两个准备怎么办?”

裴仲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,裴家兄弟也看着张洪金,不知道张洪金这回会治自己什么罪?

“好,老师看我的。”

张洪金很难办,走大屏风后入座,拍向惊堂木,看着裴家兄弟,说道:“裴家兄弟,虽然律法管不到宗规,但是你们两个人已经扰乱了华安府的安宁,本官判你们即日起收拾衣物,离开华安府,永远不得再回来。”

说实话,张洪金还是看在裴仲的面子上没有判的太重,这相当于变相的让裴家兄弟换了一个地方生活。

听到这判决,裴家兄弟还能接受。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感触。

可是,裴仲太不满意这个结果,说道:“扰乱地方安宁,为祸一方,按照大夏朝的律法,应该没收他们兄弟的全部财产,然后发配充军。”

“啊!”

大堂所有人,都下了一大跳,包括刘天恩在内。

这老头真狠啊,这是不打算给他哥哥家留一条根呐?

裴家兄弟听到裴仲的话,都吓傻了,他们真的不知道,他们的叔叔会对他们这么狠。

发配充军,这就等于把他们送到了鬼门关。

想想看,一个赌徒上战场杀敌,也有不死的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