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。”

杨毅一把将试卷拍在林凡面前。

而此时,苏凝雪内心却第一次对林凡,有了疑虑。

他或许并未作弊,或许并不张扬,但,却太过狂妄自大。

错一题,便算他作弊?

这话若他不说,倒还好,如今说了,那么结局,已定!

时间,分秒而逝。

林凡看着眼前的试卷,记忆,却回溯至千年之前。

小师姐鞭策他完成《末法时代编年史》的画面,历历在目。

千年前,末法时代,纵然修炼进境艰难,但与小师姐在一起的日子,却是他内心深处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。

不知不觉间,十分钟过去了。

林凡突然起身,抻了个懒腰。

“你又干什么?”杨毅皱眉:“坐不住了,想找个理由作弊?”

“交卷。”

林凡瞄了杨毅一眼,双手抄兜,从他身旁走过。

“这么快就放弃了,我倒是有些出乎意料,没想到啊,你竟……”

杨毅拿着卷子一扫,可狞笑,却瞬间僵在了脸上。

确定交卷之后,试卷内原设定的禁制会自动判卷,分数一目了然。

那鲜红的100分,如霹雳落在杨毅身上。

十分钟,便是天才,都绝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!

……

考场外,大门,被推开了。

目光汇聚。

“出来了,我听说考试是一个小时,这货十几分钟就放弃了。”

“在哪里砍手,我就想看怎么被剁掉双手的!”

“只会站在苏导师身后的废物玩意,还敢作弊,这就叫,自作孽不可活。”

苏凝雪虽愠怒,但此刻却还是于考场外等待结果。

哪怕是一丝希望,她都抱有幻想。

只是……倘若时间久些,倒也还好,可这不足半个小时,200道疑难题目,想要一题不错,岂不是比登天还难?

他这么快就……

“我说过,你若担心,我考满分便是。”

林凡将双手缩回兜里,看了一眼目光焦虑的苏凝雪,淡然一笑。

夕阳下,余晖里,一道看似羸弱的身影,渐渐拉长。

可就是他这般羸弱的人,却连杨毅等十余名导师,都没能将其清退。

成败,显而易见。

林凡迎着夕阳,渐行渐远。

他抬起头,恍惚间,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。

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可能完成的时候,却偏偏有着那么一个人,等待着,期盼着,他能够成功。

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,还是一千多年前。

而那时,站在他背后默默守护着的人,便是小师姐——姜雨琪。

那个敢为了他,而得罪所有人,背负所有骂名的小师姐。

如今,却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
天资绰约的她,难道会在千年之内,坐化升天?

若非如此,那么定是遭人迫害,才丢了性命。

她,便是林凡最大的执念!

千余年前,师尊坐化之际,留下一语天机,说这末法时代,也有可能成为仙法元年。

而契机,便在他林凡身上。

当时也正是因为师尊为他留下的那枚翡翠扳指,才使得他被迫害之时,能够保住一命,于时空乱流之中,穿越至千年之后的现代。

当林凡穿越而来的那一刻,他就坚信,自己一定可以回到曾经。

小师姐为何消失,末法时代终结的原因,都如同一柄柄匕首,插在他心头。

哎……

林凡叹了口气,快步朝着寝室走去。

经过图书馆时,他扫了一眼玻璃转门前的LED屏幕,上面正播放着阵法宗师陆玄离世之前最后一部书的宣传广告。

阵法宗师,陆玄……

当年,他的阵法入门基础,还是林凡教的。

他,是林凡的小师弟!

千年,沧海桑田。

在修仙者眼中,却是弹指一挥间。

当林凡刚刚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,陆玄就已然大限。

否则,他还能想些办法,去找陆玄寻求一些帮助。

可惜了。

林凡的寝室虽然也是四人间,但没人愿意与他同住,便只有他一人,倒也隐秘。

回到房间,锁好门,他便咬破指尖,在地上画了一个奇妙的阵法图案。

而后,躺在其中。

将师尊留下的翡翠扳指一样取出,放在胸前。

左手掐诀,右手指尖按在阵法图案之上,口中默念法诀。

透过窗子,看着天色。

时辰,到了!

若是成功,他便能回到过去。

若是失败,便……从头再来!

……

他满怀期待地尝试着,可却不知何时,昏睡了过去。

在梦里,仿若通过了一段狭长的隧道。

风声鹤唳,空间拉扯,一如当年穿越而来一样。

可惜,这,只是个梦吗?

当林凡睁开双眼之时,视线,还有些模糊。

他撑起身子。

嘶!

一阵剧痛,如同骨肉拉扯一般,疼得他瞬间清醒,眼前的视线,也逐渐清晰。

这里……

很陌生!

目光四扫之际,他一眼就看见映入眼帘那一张美艳绝伦的脸颊。

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女,朱砂红唇,凤眸浓眉。

只是,那冰雪一般的肌肤之上,却挂着几滴难掩的泪花。

“这、这里是……”

林凡爬起来。

“苍凉国,云雨都。”

少女见林凡醒了,忧郁的眼神中,多了一丝神采,朱红的双唇,也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。

或许,她是想以笑面相迎。

但,却仿佛有着什么比天还高的大事压在她心头,使得她连强挤出一丝笑的余力都没有。

苍凉国……

云雨都!!!

林凡的心绪,第一次起了波澜。

“敢问道友,今夕……何年?”他问。

少女有些不解,却只当做林凡是伤重,昏迷了许久,方才会如此发问,便也并未放在心上。

“癸子年,腊月初一。”

癸子年……

不正是自己曾经生活的年代?

苍凉国,与自己曾经所在的幽州属于同一个疆域,只不过苍凉国在最北,而幽州在最南。

一个是冰天雪地,一个是终年高温。

“多谢。”

林凡说着便要起身,可当他站起来之时,除了浑身剧痛之外,还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袭身。

少女顿时脸颊露出一抹红颜,羞着微微低下了头。

“道友,你光着身子,躺在冰雪中,浑身是血,近乎冻僵。我路过将你救起,但马车上,却无男子衣衫。”

林凡一怔,低头看着自己如今这模样,脸色大囧,立刻缩回温香的被子之中。

“咳咳,多、多有冒犯。”

他此刻才意识到,自己所在,正是这少女的马车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