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老六的儿子一听,二话不说,马上拿过一把刀,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下,鲜血顿时滴了下来,一滴滴的滴在尸体的蒙脸纸上。

“只要能救我孙子,别说这点血,我连死都愿意。”

王老六的儿子说着,老泪纵横。

他的血滴在蒙脸的黄纸上后,郑鹏连忙把王老六的蒙脸纸拿开。

让屋里所有的人都吃惊的是,王老六的尸体已经把眼睛闭上了,而且脸上的那种诡异的微笑,也消失了,他的脸看起来很安详。

忽然,那个死婴的腿,微微动了一下,紧接着,胳膊也开始动了,脸上也有了血色。

“看,看,活了……真的活过来了……哎呀,真是神了……”。

屋里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王老六的儿子扑通一声,跪在郑鹏面前:“小伙子,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,我谢谢你了……谢谢你了……”

说着,趴在地上,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,郑鹏赶紧把他扶起来。

旁边的婷婷和老族长,也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
“哇哇哇”,那个死婴不但死而复生,而且还大声哭出声来,王老六一家人全都喜极而泣,跪下给郑鹏磕头。

“小伙子,你刚才说‘阴间的酒’,是怎么回事?”

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凑到郑鹏身边,好奇的问郑鹏。

“阴间的酒,就是棺材里的尸水,有的老鼠和黄鼠狼,会钻到坟里,它们的身上,有时就会粘上这种尸水。

如果沾了尸水的老鼠、黄鼠狼,再碰到尸体,尸体的魂魄,就像是人喝醉一样,会迷失本性,把家里没出生的孩子带走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,老六叔的尸体被老鼠或黄鼠狼碰过?”

中年男人接着问。

郑鹏点点头:“人死之后,尸体最怕被猫、狗碰,因为猫狗一碰尸体,就会阴阳相交,容易诈尸,但比猫狗更可怕是老鼠和黄鼠狼。

因为老鼠和黄鼠狼会肯吃尸体,尸体一旦被这些活物啃,下辈子投胎,就容易四肢不全,成了天生残废。

人死后,孝子贤孙为什么要守灵呢?就是防止家中常见的猫狗、尤其是黄鼠狼、老鼠之类的碰尸体。”

“哎呀,你这么一说,我忽然想起来了,就在昨晚上半夜,就有一只老鼠跑到了灵床上,从我爹的脸上爬过去了,我赶紧把老鼠赶走了。

这么说,肯定是那只老鼠身上已经粘了尸水了。”

王老六的儿子恍然大悟地说。

“唉,自从那个王大胡子,给咱们村惹了麻烦后,不但他自己家破人亡,儿子、儿媳双双上吊,咱们村里的人,也都跟着受了连累。

依我看,今天的怪事,也是王大胡子造的孽,他见钱眼开,坏了葬把式的规矩,他却一走了之,却给咱们村带来这么多灾祸,真是造孽啊,造孽……”

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唠唠叨叨地说着,每句话都像针一样,狠狠扎在郑鹏的心上。

不过这个妇女看了看郑鹏,话锋一转:“哎呀,你这个小伙,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,长的又高又帅的,还这么稳重,你有女朋友了吗?

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吧。

我女儿刚中专毕业,和你年龄差不多,她长得很漂亮的,个头也比你矮不了多少……”

“张婶,你这不合适吧?这是六叔的葬事,你怎么来这招女婿了呢?”

旁边一个村民打趣道,其它几个村民,也都忍不住低头憋着笑。

婷婷则冷冷地瞪着张婶。

那个张婶则不屑地撇了撇嘴:“哎呀,六叔今年八十多了,算是喜丧,再说了,他重孙能逃过一劫,更是好事了。

我那闺女眼光高,给她介绍了多少个了,她一个都没看上。

唉,我像她这么大,孩子都一两岁了,女人啊,年龄最金贵,这一天天、一年年的,过多快啊,我当娘的能不着急吗?”

“娘,你别在这丢人了,赶快回家!”

从人群里挤过来一个高挑的女孩子,这女孩子足足有一米七多,腿长胸挺,很像模特的身材,俊美的脸上,有种特别文静而又冷傲的气质。

“小伙子,这就是我女儿杜红梅,怎么样?长的还不错吧?”

张婶得意地对郑鹏说。

但杜红梅却满脸通红,她气恼地拽着母亲往外走,并且狠狠地白了郑鹏一眼,郑鹏则尴尬地站在那里,不知如何是好。

等张婶母女离开,郑鹏才松了口气。

王老六儿子一家人,又是给郑鹏搬椅子,又是倒茶,无比的热情。

“小老弟,我还是心里不踏实,怕再出事,你能不能留在这里,帮我把我爹下葬完。”

王老六的儿子央求说。

“好,要扎个草人,放在棺材里,和老人一起下葬,来代替你那个小孙子,诈尸过的人,下葬时,都要在棺材里多放个草人,防止他带活人走。

另外,人一死,如果是睁着眼,要赶快盖上蒙脸纸,要不然,死人的魂魄会数房顶的椽子,如果让他数清了房椽子数,他的魂魄就很难离开了。

所以,你们要把这间屋子的房椽子,漆成红色,这样才能让老人的魂魄离开。”

郑鹏条理清楚地说。

“好好,小兄弟,都按你说的办。”

王老六的儿子连忙去安排了。

老族长看着郑鹏,一脸欣慰地连连点头。

“哈哈哈”。

正在这时,有人大笑的走进了院子。

大家连忙看过去,当婷婷和郑鹏看到进来的人时,全都暗暗吃了一惊——因为进来的人,不是别人,而是那个疯了的汪三贵!

让郑鹏和婷婷大惑不解的是——昨天夜里,这个汪三贵明明跳下了悬崖,怎么没死?

而且汪三贵衣服整整齐齐的,浑身上下,一点伤都没有。

在这个时候,汪三贵来这里干什么?

“滚出去,你这个流氓,疯子,滚出去!”

院子里的几个村民,对汪三贵大声呵斥,汪三贵却好像没听见似的,仍在哈哈大笑。

一个人冲过来,一脚把汪三贵踹倒在地上,几个年轻人对他拳打脚踢,边打边骂:“揍死你,你个王八蛋,你过去不是在村里想打谁打谁吗?”

“打死他,打死他,这个欺男霸女的恶霸……”

“对,打死他算了,听说他杀过人,让他偿命!”

很快,汪三贵就被打的口鼻流血。

“好了,好了,再打下去,就真的出人命了。”

老族长连忙制止,大家这才住手。

那个汪三贵挣扎着爬起来,擦了擦嘴角的血,看了看大家,嘿嘿一笑,用一个沙哑的、老头的声音说:“你们都不知道吧?这个死了的王老六,不养羊,不养猪,也不养鸡,他专门养小鬼,而且养的小鬼,是一家三口,夫妻俩,带着一个孩子。”

对所有的人来说,这太突然了,虽然是大白天,但院子里的每个人,听到这些话后,都觉得自己后背发凉。

天阴沉的更厉害了,好像随时都要下雨,一阵冷风吹过,郑鹏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