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这么做了？
好像……原主确实这么做过。
叶段衡连忙解释，“你别误会，我就是再穷，也不会卖掉自己的女儿，只是觉得你上班带着她不方便，所以才提出帮忙。”
帮忙？
何淼带着狐疑的眼神盯着叶段衡，仿佛自己出现了幻听！
“帮忙？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说的话吗？”她的神情落寞，那双好看的杏眸没了神采，有些嘲讽，“上次如果不是我拼命拦着，小蕊早就被你卖给别人了。”
叶段衡一时语噎。
他对那件事有印象，当时原主在外面喝多了酒，经不起身边人的挑唆，就和几个街头混混对赌，结果赌输了五十不说，还被那些人痛揍了一顿。
回家之后拿小蕊撒气，也幸亏何淼挨打也得拦着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
要知道，如今是八十年代，国内市场经济还不足够发达，物价也不比以后，五十元的价格相当于后来的两千。
“我这次是真心改过的。”他自觉理亏，只认真地道。
上一世双腿被钢筋砸断，既然都回不去了，那他占用了这具身体，就会替原主弥补过错，好好照顾何淼母女两人。
不过，看何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，就知道她肯定没信……也难怪，换做谁也没办法相信一个人能在一夜之间转了性子，解释多了反而越描越黑，得慢慢来才行。
叶段衡主动提出刷碗，被何淼拒绝后把注意力转向一旁的女儿。
小蕊往角落缩了缩。
叶段衡尽量放软嗓音，“别怕，我不会动手的，让爸爸给你的伤口上药好不好？”
闻言，小蕊睁大了眼睛，闪过几分犹豫，似乎是不敢相信，眼前这个模样语气都格外温柔的，会是自己的爸爸。
“你真的不会打我吗？”
“我发誓。”叶段衡笑着。
小姑娘的性格单纯，叶段衡主动示好后，效果还是很显著的，对他没那么抗拒了，完全将以前的事抛在了脑后。
两人一来二去的，小蕊的话也就多了起来，皱着小脸委屈地看着他，“其实我也不想跟着妈妈去上班，那里有个叔叔总是骂我，还非要把我和妈妈分开。”
“为什么把你们分开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小蕊摇摇头，“有一回我看见他非要拉着妈妈手，还骂她不识相。”
顿时，叶段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，浑身不自觉地拢上了一股寒气，沉声道，“除了这些，你还看见什么了？”
或许是那股压迫感太强，小蕊被他犀利的眼神吓到，抿着唇不敢说话了。
叶段衡是什么样的心思？只稍稍听了这么一句，便猜到了大概，何淼的外形条件很好，甚至不输当红女星，有对她起了歪心思的男人也很正常。
但……敢觊觎他的女人就不对了。
何淼不准小蕊和他单独留在家里，独自带着女儿上班。
叶段衡都想清楚了，要挽回何淼母女的信任，就得在行动上做出改变。
他先是把家里上下都收拾了个遍，一个角落都没放过，然后算好何淼晚上下班回来的时间，去菜市场买菜，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回来时，心中不甚感慨。
八十年代的物价是真的便宜，才不到一块钱就能买这么多，不像以后，货币贬值，物价蹭蹭往上涨。
何淼抱着小蕊上楼梯的时候闻到飘来的饭菜香，说不出的羡慕。
别人家都是阖家欢乐，而她每天只有无休止的忙碌，责骂，殴打……
推开门的时候，一眼就看见打扫的焕然一新的客厅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何淼都怀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，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背影，大概是她见过最温暖画面。
“回来啦！再等两分钟，饭菜马上就做好！”叶段衡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何淼把睡着的女儿抱进卧室，走出来的时候依旧神色恍惚。
“这些……都是你收拾的？”
“是啊。”叶段衡把刚炒好的青椒肉丝端上桌，咧嘴朝她爽朗一笑，“反正下午我在家也是闲着，你平时上班带孩子那么辛苦，我总不能把累活都给你干吧？”
“别在那站着了，赶紧尝尝味道怎么样，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，可能味道差点意思，但是没关系，以后慢慢来就好。”
何淼点点头，拿起筷子尝了一口，看着满桌子的饭菜，抬眸时对上了他期待的目光，瞬间就鼻尖一酸。
眼泪不受控制地连串滴落，“挺好吃，真的。”
叶段衡有些慌了，他最见不得女人哭，更不知道怎么哄，这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，“你，你别哭啊？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我就是太高兴了。”何淼擦干眼泪，眼眶还是泛红的，“明天你就去找个工作吧，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。”
叶段衡松了一口气。
然而，这温馨的画面没维持多久，外面便传来的剧烈敲门声，伴随着男人粗犷的低吼，“姓叶的臭小子！给老子出来！”
“躲着也没用！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！再不出来老子可就撞门了！”
这声音的主人叶段衡认得。
就是上回带人挑衅，和原主对赌，骗他签下五十块欠条的混混头子林大龙，据说他有个做生意的哥哥，所以这一带猖狂的很，没人敢得罪。
何淼吓的脸色发白，“外面是谁啊？我们要不要报警？”
“没事，你先进屋里去安抚小蕊。”叶段衡语气发沉，透着股涔冷，“记得锁好门不要出来，我能处理好，放心。”
门外的敲打还在继续，似乎他今晚不开门就绝对不会罢休。
叶段衡打开门，视线扫向几人。
除了前面的林大龙之外，剩下的那几个小混混也在，看向他的目光无一不是轻蔑嘲讽。
很好，一窝端了正合适，也省的他回头一个个找上门去算账。
林大龙见他这反应，得意的不行，“怎么？吓傻了？你小子不是挺嚣张的吗？老子告诉你，那五十块的欠条今天你必须给我拿出来！一分钱都不能少！”
“没错，欠了我们龙哥的钱你还想抵赖？你就是报警，警察也管不了这事，欠条上白纸黑字都在那写着呢！”
话音刚落，只听一句冷隽的嗓音。
“如果我说没有呢？”
林大龙掏了掏耳朵，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叶段衡眸底涔冷，听见这话扯了扯唇瓣，语气泛着丝丝嘲讽，“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？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