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被选中的兵民,眼里嵌着泪花,那浑身血迹蓬头垢面的模样,分外凄凉,让李恪不禁轻叹。
“你们无需感激我,突厥入侵,家破国亡,我身为皇子,大唐汉中郡王,理所应当身先士卒。”李恪凝声说道。
接着,话锋一转:“此次,我等出城是挽救那些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兵民,需要奔袭,不适宜步兵作战。”
“对不起!”
最后一声‘对不起’,李恪说的格外沉重。
“殿下......”
有人想要继续哀求,但李恪微微摇头,终究没有答应。
这些人纷纷黯然,自责自己为什么不会骑马?
否则,不就是可以跟随殿下征战了?
见到兵民黯然的表情,李恪话锋一转,铿锵说道:“你等不要自责,虽然没有出城作战,但守护凉州还要靠你们的力量。”
他要给这些失望的兵民鼓舞。
总不能自己率领骑兵在外作战,后方却被突厥捣毁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果然,听到李恪的话,原本失望的兵民瞬间燃起新的士气。
长史杨文站了出来,拱手说道:“请殿下放心,您尽管出城杀敌去吧。凉州城有我等在,绝不会让突厥狗踏入一步。”
“请殿下放心,我等绝不让突厥狗踏入凉州一步!”
“请殿下放心,我等绝不让突厥狗踏入凉州一步!”
随着杨文的话语,其余人也一并高呼,脸上写着决然的神色。
李恪微微额首,算是回应。
这些人多少都能看出,李恪眼中流露出的疲惫,而见着银鳞甲上还未擦洗干净的血迹时。
所有人心中泛酸!
“殿下,保重!”
简单的四个字,却寄托着凉州城所有兵民们,最热切的嘱托,旋即,这些兵民在杨文的带领下,给李恪让开一条道路。
李恪静静的看着,随后微微闭眸。
睡了不到三四个时辰,多少有些疲惫。
兵民们退到街道两侧,行注目礼,见着那仅仅十四岁半大的少年,却要身先士卒的厮杀于万军从中。
终于,有人忍不住双眼通红,泪珠无声滑落。
出了城之后,李恪并没有鲁莽的四处寻找突厥小股军队。
他让杨勇率领一小队成为先锋,进行侦查。
同时对突厥探马进行清理,只要突厥的探马出现,立刻偷偷的干掉。
仅仅是第二天,杨勇便命人前来汇报,距凉州城十里开外的石头堡,发现突厥五千骑兵正一路上焚毁村庄,残杀村民。
石头堡东侧五里外的李恪正稍作休整,得到汇报之后,随后看了下地图,道:“整军出发,前往石头堡。”
杨勇派来的那名骑兵道:“殿下,杨校尉说留守石头堡都是突厥狗的骑兵精锐啊!”
“老子打的就是精锐!”
李恪戾气横生,拎着方天画戟,翻身上马。
那名骑兵被李恪粗鲁的话语给震的一愣一愣。
但旋即兴奋起来。
这些老行伍本就是粗人,军中骂娘的话语更是经常发生,他没有想到堂堂皇子,汉中郡王殿下居然也会说粗话。
不过...我喜欢!
尤其是这句话极具装逼特色!
不知不觉,这名骑兵将李恪这句骂人的话,当成自己一身征战的座右铭。
李恪自然不知道这名骑兵想法,随着一声令下,所有骑兵朝着石头堡冲锋。
石头堡。
那吉尔赤裸着上半身,脸上堆满横肉,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斜跨到嘴角,狰狞可怖。
“老子饿了,让人去捉一只两脚羊来烤着下酒。”他对身边的一个副将说道。
副将闻言,狞笑一声,忍不住舔了舔嘴角。
这段时间,他们的食物全是两脚羊,当那白嫩嫩的鲜肉,架在火上,烤的滋滋冒油,香味让所有突厥兵食欲大振。
这位副将与那吉尔有着共同的爱好,专吃母两脚羊。
整个石头堡并不大,上百来户。
这里的景象俨然如一片地狱,血腥味极为浓郁,令人作呕。
村民的尸体一具具,死状惨不忍睹。
在一间石头屋内,隐约传出一阵阵女性与孩子惊惧的哭泣声。
随着那吉尔的命令,很快就有突厥士兵来到这间石头屋。
屋内,十几个妇女和七八个孩童,瑟瑟发抖的缩卷在一起,不少人更是小声的抽泣。
无尽的绝望与恐惧,滋生在每一个人的胸腔之内。
两个突厥蛮子走进来,见到这一幕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,反而猖獗的笑了起来,一边挑选上好的两脚羊,一边打骂。
玉兰浑身赤裸,双手被反绑,眼神空洞,没有一丝神采。
整个人看上去,如果不是她还能呼吸,俨然如死人一般。
她的脑海中还在回放着一幕幕曾经的快乐与幸福。
玉兰的家并不富有,但阿爹勤奋,阿娘贤惠,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幼弟。
原本一家四口,生活在石头堡,幸福美满,随着她出落得亭亭玉立,媒人几乎踏破了家里的门槛。
玉兰看上了邻村的一个青年,青年虽然长得并不帅,但他憨厚,与阿爹一样勤奋。
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。
玉兰时常幻想,结婚之后,组建自己幸福的家庭。
可就在这一日,青年送彩礼到她家里来时,随后而来的还有一队五千人左右的突厥狗。
没有意外,这队突厥狗来到石头堡,见人就杀!
青年和阿爹想要偷偷的将她和幼弟送离。
但此时的石头堡早已被包围的水泄不通,他们终究还是被抓住了。
而当着自己的面,阿爹和未来的丈夫被剥皮抽筋,那凄厉的惨叫至今还宛若回荡在玉兰的脑海之中。
可阿爹和未来丈夫尽管带着泪水,却还是向这些突厥畜生求饶,希望他们能放过自己和幼弟。
突厥狗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,最后阿娘被残杀,幼弟被当做食物活烤,整个石头堡近千人被屠杀殆尽。
看到这凄惨的景象,玉兰陷入了绝望。
她拼命的挣扎,求饶。
一切徒劳无功!
玉兰不断的祈祷,祈祷就在此时,能有救兵来援,将那群突厥畜生尽数杀绝,以泄心中之恨。
到了那时,她将了无牵挂,没有遗憾。
她将去追随家人,追随那位还未来得及成婚的夫君。
只是...我的身子已经肮脏不堪,他...会嫌弃我么?
惨然一笑,她自嘲自己只会白日做梦。
怎么会有唐兵呢,哪一处不是水深火热?
无论多么的虔诚,最后迎来的还是绝望罢了。
她和剩下的石头堡少女以及一些颇有姿色的妇女,被五千多突厥狗,轮番侮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