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,夜半。
大雪纷扬。
一场雪落不尽寒冬的冷漠,雪很美,但很凉,凉到心底。
李恪带领军队将那些女人全部好好的安葬,又遣人将剩余的孩童送至凉州,便在石头堡驻扎了下来。
虽然石头堡大捷,但所有兵将并没有喜悦之情。
整个氛围都一场的压抑。
那些女子将横刀捅入自腹中场景的一幕,宛若还在眼前回荡。
李恪没有安慰,他知道,这些唐兵需要一场大战。
需要敌人的鲜血,洗涮自己的耻辱!捍卫唐军的尊严!
翌日一早,李恪喊来百余精骑,将他们分成四组,组成侦察兵,分散到周围进行侦查。
接下来的两日,李恪带领剩余铁骑四处救援,解救了不少村庄,同时收拢大批被打散了的唐兵。
人数很快扩充到五千余众,其中骑兵两千,步兵三千多。
这些都是经过惨烈厮杀的老行伍,经验非常丰富。
如果这一次突厥蛮子不是趁机偷袭,大唐戍边的守军也不会败的这么快。
第一组侦察兵很快在凉州北边姑臧小城发现了大量的突厥探子。
当消息传出去后,其他三组侦察兵迅速合拢,对姑臧小城附近的侦查活动越加频繁。
同时对突厥探子进行清理,只要附近的突厥探子一出现,立刻被这百余精骑给偷偷地干掉。
李恪得到禀报,很快带领军队出发。
正在攻打姑臧小城的突厥领将是那敨梠,他拥兵一万,却整整攻打了七日,都没有攻破城门。
这让那敨梠愤怒不已,发誓要等攻进城中,进行屠城。
姑臧城的城墙斑驳不堪,被战火焚毁的满目疮痍。
城墙上的唐兵,浑身带伤。
但,他们每一个人的眸子里,都充满着决然赴死的神色。
姑臧只是一个小城,守城兵士不过两千,三日死战下来,只剩下了不足千余。
然,无一人后退。
久攻不下!
“来人,给老子把那些抓来的两脚羊全部赶过去!”
那敨梠狞笑着命令道。
很快,两百多衣服破破烂烂,难以遮体的百姓,没命的向姑臧城奔跑。
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慌,竭尽全力的奔逃。
因为在身后,一群突厥骑兵正挥舞着弯刀驱赶,稍慢一步,就要成为刀下亡魂。
“大人,快开城门啊,我们是押大村的村民,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去吧!”
“再不开门,我们那些突厥就要把我们杀光了!”
惨叫声突然在城楼下呼喊。
“将军!”
姑臧城守城的是一员老将,名叫周莽。
乃是汉朝十大名叫之一,周亚夫的后代。
周莽虽老,两臂尚能拉开三十之弓,足见其有多悍勇,与三国时期黄忠不相上下。
“是百姓,老将军,开城门吧。”
有兵士惊呼,恳请周莽打开城门,让那些百姓进城。
哭声,叫声,顷刻间响彻了这片大地!
城墙上的兵民纷纷看了过去。
周莽神色凝重,久久未开口。
“周江军,再不开城门,他们就要被杀光了。”有人目眦欲裂请求。
“将军,可否开门让末将出城迎接?”有人目蕴清泪请命。
周莽缓缓摇头,最终闭眸喝道:“传本将领,任何胆敢私自开城门者,斩!”
“将军!为什么啊!”
一些将士和城民心有不甘。
他们宁愿战死,也不愿意看到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被屠杀,而无动于衷。
“哈哈...胆小羸弱的两脚羊。”
“卑微的蝼蚁,快快出城,把脑袋伸过来让大爷砍。”
“城中一定有不少漂亮的女子,等城破之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爽爽。”
在百姓身后驱赶的突厥士兵气焰嚣张,手中的兵刃被鲜血染红,神情狰狞而兴奋。
惨叫和哀嚎声不绝于耳,无法进城的百姓在绝望中痛苦,一万望去,悲戚一片。
“天啊!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啊?”
“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辛勤耕种,为什么还有这般残忍的灾祸降临?”
“拼了!拼了!跟这些突厥畜生拼了!”
周莽目睹这一切,咬牙切齿,额头青筋暴涨,已经愤怒到了极致。
突厥这种阳谋一点也不新鲜。
他们不擅长攻城,于是经常驱赶这些无辜的百姓道城下屠杀。
一旦城内的将士若是杀了出去,很容易就中了埋伏,而城池也顺势被攻下。
闭城不出!
那些突厥畜生,就会当着守城的将士,折磨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。
这等行为令人发指,馨竹难书!
正是想到了这一点,周莽才脸色难看,忍着悲痛下令不准开成。
“杀啊,左右是个死,就算死,也要拉个垫背的。”
随着突厥士兵在身后无情的屠杀,男儿的血性被激发,一些人捡起地上的石头,朝着突厥骑兵反冲过去。
只是。
伴随着一声声惨叫,这些反攻的百姓,无疑人幸免,全部倒在突厥人的弯刀下。
石头又怎么能打的赢弯刀呢?
更何况,他们原先只是质朴的百姓啊!
“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!”
“老将军,难道你要末将等眼睁睁的就看着他们遭到屠杀吗?”
“是啊,将军,与其如此,还不如出城与突厥狗死战!”
兵将们不断请命,目眦欲裂。
周莽的身子晃了一下,凄惨一笑。
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不想让浑浊的眼泪落下。
那一个个绝望凄惨的叫声,让他的心在颤抖,备受煎熬。
是自己,亲手关上了这一扇的希望之门啊!
但他又能怎么办?
城中还有数千平民百姓啊!
一旦城破,他们的下场...“姐姐,放开我姐姐...呜呜...求求你们了,不要打我姐姐...”
这时,城下突然传来一声稚子的哀求声。
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孩童,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,被突厥狗从人群中拉了出来。
孩童的姐姐,不过十一二岁,她脸上写满了惊慌,想要跑如人群,却被一鞭子狠狠地抽在身上。
“哈哈哈...”
三四个突厥蛮子狰狞的笑着,撕扯掉小女孩身上的衣服,然后用鞭子狠狠地抽打。
“姐姐!”
那个四五岁的孩童哭喊着,想要拉回自己的姐姐,却被一个突厥骑兵拎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