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有一天你去打猎，被堵在一条羊肠小道前面有一群狼，后面有一头虎。往前便要打一群狼，往后就要打一头虎，要是不动，等到狼和都来了，就要同时面对一头虎和一群狼”赵牛说着，看向自家的两个孩子，笑呵呵问，“阿虎和晴晴怎么选？往前还是往后？”
“呃……”两人都开始想了起来，却没有回答。
过了一会儿，赵牛摸摸儿子的头，“想那么才时间，老虎和狼可都来喽”
“啊？”
“哈哈”赵牛笑着说，“季玄老师这道题呢，怎么回答其实并不重要。”
“不会吧？”晴晴听不太懂他的话，“那什么是重要的呢？”
“重要的只有一件事，那就是在你还能做选择的时候，能不能很快地做出让自己满意的选择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”赵阿虎马上就明白了，“我知道啦，在我们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，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选择，要是犹豫不决，错过了选择的机会，那就没得选择啦！”
“聪明！”赵牛满意地点头，“这下知道了吧？”
“知道啦”两人恍然大悟后，立马便兴冲冲地跑了出去，“报名去喽。”
“哈哈”看着自家儿女慢慢长大，赵牛真可算是老怀大慰啊。
他搂着阿秀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。
“去去去，孩子们还没走远呢”阿秀别过脸，“急什么急”
“我当然急啦”赵牛嘿嘿一笑，凑的更近了“咱夫妻俩都三年没见啦”
“你才三年没见呢”阿秀嗔道，“这三年老娘天天对着你个死鬼，看都看腻了！”
“你就是个骗子！”阿秀恨恨地捏着他大腿，“骗子，骗子，骗子”
想到三年前分别前，还有这三年守着他的光景，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。
“好啦好啦”赵牛知道阿秀就是这样的，这会儿也不多劝，就在边上静静陪着她，“我这几年不出去村子啦，就陪着你，要是出村子，也带着你。”
“我才不要和你出村子呢！上哪儿都带着，你当我是狗皮膏……噗！”
说到狗皮膏药，她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。
两人相视一眼，又笑出声来。
安抚好了阿秀，赵牛便往书塾里去。
“老牛来啦？”诸葛妙一见他便热情地打招呼，“季玄，去给老牛泡茶。”一边还不忘指使老弟干活。
“哈哈，姐你太客气了”赵牛笑呵呵地跟着诸葛妙进了里屋。
“怎么？这次来是要分享《练气通窍真诀》了吗？”诸葛季玄倒着茶含笑问道。
“你咋知道？”
“这有什么？老姐告诉他”
诸葛妙笑道：“别人看不出来，我们还看不出来？你躺了三年，外伤是我们姐弟俩治好的不假，脑震荡我们可治不好。是你自己好的。”
“还有这事？”
“当然啦，那时间我们每天给你把脉，察觉到你体内的元气在自行流转，这本来没啥，但几个月后，就有点不一样了。”
“怎么不一样？”
“后来你体内的元气不再流转，身体却一日比一日好，如我没有料错，你已经完成了筑基，感应到了先天元气，那先天元气在你体内运作，助你恢复。我们还感应不到先天元气，才会产生你体内元气没有流转的错觉。《练气通窍真诀》我们虽看懂了四句，但实际上，我们只练成了两句，第三句第四句提到的感应先天元气，以后天带先天，我们根本无从下手，因为之前我们只能感应到后天元气，却感应不到先天元气，自然也就无法以后天带动先天了。”
“不错，”诸葛季玄也插口道，“感应不到先天元气，后面的炼精化炁、炼炁化神、炼神还虚、炼虚合道，自然也就无从下手。说到底，我们之前只不过是在用后天之气空运周天而已。”
“我这次来，确实是要分享我这次的所得”赵牛听两人说完，便单刀直入，“这是个困扰了我们十几年的问题。”
姐弟俩也不再出声，静静地听他说下去。
“我醒来的这段时间，也察觉到这股与之前不同的气息了。只是要感应到它，便绝不能像之前那样可以引导，或者观想。”
“我曾经试过刻意去观想它的存在，甚至试图引导它，那种感应到的感觉便立马消失。为什么这感应昏迷时有，醒来却又没有了？”
“我在想，这股气息在我昏迷时自行调动起来，会不会是因为我那时伤重，无力引导，只有微弱意识，反而满足了感应的条件？”
“所以等我清醒以后，我模仿了昏迷时的状态，只存微弱意念感受下田，渐渐便感应到了先天元气，有了种气达下田的感觉。”
“之前我们就能在入静后通过引导让后天元气自行运转，但以我现在看来，之前的所谓自行运转，不过是刻意引导之后，又刻意去忽略这种刻意而已。一旦精神稍散，这种自行运转便不复存在了。”
“而先天元气的自行运转，存意却是与之前相反，是由弱渐强的”
“也就是说，要感应到先天元气，”诸葛季玄总结道，“必须先入静，这点毋庸置疑。”
“不错”赵牛点点头。
“而入静，是为了摒绝其他感受，提高专注，专注于感应自身。”
“所谓存意，便是感受，存意下田，便是感受脐下气海丹田。存意开始不能过强，存意过强便成武火，好比烹饪时开锅就用武火，是不成的。”
“所以开始时要用文火，即是存意需弱。存意从感受呼吸开始。如果意念太强，便会不自觉地引导呼吸，便感受不到先天元气。”
“但只要做到只存意，不引导，便容易感受到先天元气。方法是‘存意需弱，时时觉察’这八个字，存意时，需得时刻觉察自身有没有刻意引导呼吸。”
“不错，活人呼吸一刻不曾停止，哪怕不去引导，也能自行运转。”赵牛感叹道：“所谓先天，就是不假人力，自主运转啊。”
姐弟俩皆恍然大悟。
“先前以后天元气补足精气神，完成筑基，这路子应该是没错的，只是补完以后，我们都没有想到感应先天元气的方法，如今却是找到法子。”诸葛妙不禁感叹。
诸葛季玄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，“说吧，送这么一大份礼给我们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赵牛反问，“我要啥你都给？”
“那得看你先要什么了”诸葛季玄这话可真说得滴水不漏。
“我想要的也不多，就想把这法诀教给我媳妇。”
“可没有那么多丹药给她吃”
“不用丹药”赵牛摇摇头，“你们有没有发现，我们三个老得比比别人慢。”
“哦？”诸葛季玄打趣道，“老牛也到了嫌弃媳妇老的年纪了啦？”
“别瞎开玩笑，”诸葛妙打了他一下，“我懂老牛，老得慢就是活的久。”
“不错不错，”诸葛季玄揉揉被打的地方，抬起手就想打回去，却被姐姐狠狠地瞪了一眼，吓得缩回了手，赵牛看着就想笑，诸葛季玄季玄解释道，“生老病死是常态，难以避免，却不是定数，总不会无病无灾，还没老就先死。老死老死，就是先老了，然后才会老死。所以老得慢，确实就等同于老死得慢。”
“对，我就是这样想”赵牛点点头，“再说，丹药也只是辅佐我们早日补足精气神。要感应到先天元气，才算完成筑基。如今我们掌握了感应先天元气的诀窍，那些补后天元气的丹药，对我们就没那么有用了。把我的那份给我媳妇，影响不会很大。”
“你可想好了？咱们的练气法诀，是以后天补先天。所以那些丹药也只是因为隔了一层，才显得没以前有用而已，却不是完全没用。”诸葛季玄皱起了眉头。
“没事，”赵牛一挥手，双眼看向屋外，眼神有些唏嘘的意味，“我这辈子，也就她一个了。”
“去去去，回去关起门自己教去”诸葛季玄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。但话语中，却是默许了。
毕竟赵牛三年前几乎算是拿命打开了全村人的生路，他诸葛家也村落的一份子，皮之不存，毛将焉附？他诸葛季玄不是死人，又怎会毫无感觉。
他平时虽然斤斤计较，不愿吃亏，像是之前让赵牛开路，自己还拿三件事去跟赵牛谈条件，但那也是分时候的。
家规虽然严谨，但权变在人。他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。
“谢啦兄弟”赵牛与他两姐弟做了十几年朋友，又怎会不懂他？当即拍拍诸葛季玄肩膀，又朝诸葛妙拱手，这才离去。
“姐我就先走啦”
“去吧去吧”
他本来还想着找诸葛季玄通融一下，让自家两个孩子通过得容易些，可又想起刚才那俩孩子，回答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都要犹豫半天，这性子得磨呀。
再加上自己是这个村的村长，第二组少年组五个人入选，不管是谁入选，都是在为村落出力。
既然这样，那到底是谁家的孩子，又有什么要紧的？
想通以后，他便就此作罢。
回去以后，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。
这个破身体，总不能一直破下去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