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越走越深,一医忽然听见巨蟒拨开水瀑的声音,心头一紧。

“不好,大蛇追进来了,宝儿,继续麻痹我的痛觉,莫停。”一医一边跑,一边对宝儿说。

巨蟒嗅到一医身上浓烈的药味,马上尾随而来,巨大的身躯不时碰撞到洞穴石壁,导致石壁崩裂,似山崩地裂。

洞内初其狭,才通人,愈深则愈宽敞,大蛇畅行无阻,逐步缩小了和一医之间的距离,人行其前,蟒追其后,其势甚危,然行至一宽阔地,但见前方赤雾弥漫,其兆不祥,且气味刺鼻,令人头晕目眩。

“糟了,是瘴气。”一医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。

“反正都是死,与其葬身蛇口,不若中毒身亡,还留得个全尸,阿宝,我们走!”一医不再由于,毅然携阿宝就往更深处奔去。

大蛇追至瘴气处,也觉瘴气毒甚,便不复前行,在瘴气边缘徘徊起来,以待猎物复出。

一医见此状,明白今天莫不是他大限之时到了,横竖都是死,况且此处应如老祖宗所说,乃砒谷也,说不定真有什么宝贝于此。

但是越走越深,除了赤雾愈加浓厚外,并无其他独特之处,加之一医之前身负重伤,又剧烈运动,吸入这瘴气之后,瘴毒迅速流遍全身,一医自知到此地步,乃非大罗金仙不得救也。

“宝儿,我体内所剩灵气已经不多了,我等下就尽传于你,你本属蛊虫,比我能抗瘴毒,你要好好运用这些灵气活着出去,回去告诉阿爷,孙儿不孝,不能给他老人家送终了。”话至此,鲜血已从一医嘴角渗了出来。

一医一抹嘴角,仔细观看,其血呈紫红色,可见已毒气攻心,无可救药了。

“哈哈哈哈哈!莺儿妹妹,阿哥我没有这个福分了,下辈子我还娶你!”一医忽然大笑起来,对苗族男儿而言,坦然死生,未尝不是一件快事。

阿宝则抱住一医的胳膊,奋力摇头落泪,虽然平日里一医时常欺负于它,但是相伴多年,真到生死离别之际,心中只有不舍。

“阿宝,我的好阿宝,听我的话,我现在就依你的蛊穴之位注入灵气,生成治疗蛊虫之药,出去之后,要替我好生照顾阿爷,主人我别无他求了。”说罢,一医盘腿而坐,将阿宝揽入怀中,用双指顺着蛊穴注入灵气。

气毕,人厥。

弥留之际,一医隐约看到空中一萤火飘舞,仿佛听到一句:“何人打扰老夫清梦啊?”,便不醒人事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医忽然惊醒,但见眼前有一金蝉飞舞,忽然想到阿爷曾告诉过他,相传蛊鸿老祖修炼之时,炼一金蝉为蛊,起名:鸟益,二者相学益进,但在飞升之际,金蝉因修为未及,未能一同登仙,便将金蝉传于蚩尤,蚩尤战败后,便销声匿迹了。

“前辈莫不是鸟益老祖?”一医毕恭毕敬地向金蝉问道。

“哈哈哈哈,小子不错,尚知老夫名号。知道老夫为何救你否?”金蝉突然开口说话了。

“晚辈不知,请示下。”一医跪在地上向金蝉行礼。

“若不是老夫看你是虫生门门人,才不会救你,老夫问你,现今虫生门何如?”金蝉问道。

“回禀老祖,虫生门现如今门生凋零,只有阿爷与小辈耳。”

“为何?堂堂虫生门包罗万象,怎么到如此地步?”金蝉惊了一惊,问道。

“回禀老祖,自蚩尤大帝战败之后,蛊术散落,晚辈所修医决中的虫生门更是如此,只能治治蛊虫之伤,别无它用。”

“伏邑小儿未将医决好好传与后人乎?”金蝉斥问到。

“上古之事,年代久远,晚辈不得而知,请老祖莫怪。”

“哎,都是造化啊,虫生凋落,其后人循迹于此,一切都是造化啊,小子,老夫要赐你一道大造化,但要你振兴虫生,复兴苗疆,可否啊?”金蝉叹了一口对一医说道。

“全凭老祖安排。”

“好,有我们苗疆男儿的血性,那可接好啦!”只见金蝉金光一闪,化为一道神识进入了一医脑海。

“老祖,你这是作甚?”一医急忙问道。

“小子勿要多虑,皆听老夫之言,此时期,老夫便寄予你神识之间,将你摒弃杂质,重塑肉身,带你领略何为用蛊之道。”从一医脑海里传来这样的声音。

“老夫已游迹于此太久了,现今世道如何,小子带老夫出去看看,从今日起,你要称我为祖师爷,我尽传功法与你。”

“领命!”一医对着空气磕了三个响头。

“小子勿晃,老夫年事已高,经不得折腾。”

“是!”一医歉意地笑了笑。

“作为祖师爷,先赐你第一道造化,小子可见周围弥漫的血雾瘴气啊?”

“徒孙看得见。”

“好,此瘴气乃蚩尤大帝陨命之时,其精血所化,盖于此谷之间,不得弥散,老夫要你尽纳瘴气于体内。”

“祖师爷,此雾甚毒,徒孙怕是消受不得。”一医双手抱拳向前恭敬地说着。

“胡说!虫生门高深莫测,只有外人才无福消受,对虫生门人却是无上之宝,你只管吸纳便是,剩下地讲给祖师爷。”

“是!”一医在雾气最为厚重之处盘腿而坐,聚精凝神,打开身上穴道,全身心地吸收这瘴气。

瘴气初进体内之时,刺疼难忍,心如刀绞,时而血脉喷张,时而颠邪意乱,忽见一医头上金光闪现,行走于身体各穴位之间,其不适症状皆尽消失,只感到澎湃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充斥在身体的各个角落,如闪电、如火焰,不断地锤炼一医的身体,每呼吸一次,都能感到力量增长一份,在适应了这感觉之后,一医镇定自若,开始自由吐纳起来。

然而一医不知道地是,此时此刻,在洞穴之外,大风忽起,滂沱大雨,电闪雷鸣,毒虫鸟兽皆仰天长啸,其声直达云霄,似迎新帝回归。

这场骚动也引起了中原之地的注意。

“报!!!!老臣有急事禀告,快去速速通报。”

“诺!”

大殿之上,一君王端坐于帝位之上,殿下一锦衣玉袍的苍发老头慌忙跪于殿前。

“启禀陛下,老臣昨日夜观天象,其西南方忽有一凶星现,其光奕奕,欲盖帝星,望陛下速速差人查探。”

“此事当真?西南何方?”帝王衣袖一挥,神情自若问道。

“千真万确,西南苗疆之域。”老头双手作揖回道。

“蛮荒之地,藩属之国,民未开化,岂能与我大周争辉?”

“陛下不可大意,上古之时,炎黄两帝联手才打败苗疆蚩尤,如今苗疆之域修生养息已久,难免有卷土重来之意,望陛下三思啊。”老头突然跪倒在地。

“爱卿,平身吧。”又转而面向另一边说道:“防祸于未然,宇文将军,劳辞你去一趟苗疆,探探虚实吧。”

“诺!”一身型飘逸,长发翩翩,身穿五彩麒麟甲的男子拱手作揖,领命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