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并城的路上,侯一鸣和石头在车里聊起了关于如何开气功培训班的事情。
而刘庚堂则一直在喃喃自语地背诵那篇侯一鸣杜撰的《九转霸体决》。
直到石头开的卡车进了西山省地界,刘庚堂才忽然开口。
公鸭嗓音有几分沙哑:“给我讲讲你们准备怎么开这气功班?”
侯一鸣故意有几分吃惊:“刘叔,您不是说得先练到二转才能拜师吗?那起码两年了!现在问如何开班干嘛?”
刘庚堂不耐烦:“让你说你就说!怎么,问问还不行了?这算什么秘密?”
侯一鸣像是被刘庚堂吓了一跳似得,低声道:“哦,知道了。”
上钩了。
心中暗喜。
刘庚堂这样问,说明他根本没打算练二年,而是回去随便练练就要开班。
但……这就彻底落入侯一鸣的套了。
回到并城,分道扬镳。
侯一鸣已经一周多没去上学了,好在高三,学生们大多出路已定,老师也不大管。
靠“气功大师”从刘庚堂那儿把钱全弄回来的事儿,他没和老妈说,怕老妈多想焦虑。
毕竟,前世这个时候侯母已经卧病在床,侯一鸣一直是自己琢磨事儿。
并不知道该如何和母亲聊这些事。
毕竟,他的内心还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成熟男人,有自己的一套判断。
回家和母亲聊了一场。
那五千块的来历,他推到了三叔身上,说是三叔帮他找好了轮胎买家,石头帮他找好了轮胎来源,他才促成了这生意。
这话他也和三叔还有石头通过气了。
不然老妈得担惊受怕很久。
现在这个处理程度,刚刚好。
“我儿真是长大了,帮家里分担这么大一件事……”侯母又激动又欣慰,“小鸣,家里最大的难关过了,接下来就是你的最大的难关——高考了。”
她看着儿子,温柔又慈祥地微笑着:“好好考,妈以后跟着你,到你大学跟前去照顾你。”
看来我只能靠个本市的大学了……
侯一鸣心中咕哝一句,冲着老妈笑道:“妈,我还是要住校几天,周末回来。”
“嗯,你去吧。”
第二天从家出来,侯一鸣照例没有去学校。
而是骑着破二八拐到了西山省报业大厦。
侯一鸣的老爸生前有个朋友,是报业大厦的一个主编,同时也是一个作家。
上楼,在西山晚报的编辑部里,侯一鸣找到了他要找的人。
一个面容温和,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子。
她叫曾一妮,笔名旖旎。
“曾姨好。”
“小鸣?”曾一妮愣了一下,“你怎么来了?没上学吗?”
“曾姨,有个事儿,我想求您帮个忙。”
曾一妮抬起手:“稍等,咱们换个地方说话。”
她带着侯一鸣到了一间安静的会客室里,给侯一鸣倒了一杯茶。
菊花茶,八分满。
曾一妮表情温和但认真:“说吧,凭借我和你父母的关系,能帮的忙我一定帮。”
言外之意,如果你提的要求太逾越,我肯定会拒绝。
不过,侯一鸣怎么会提出过分的要求?
一切事情都是生意,早已经是他的本能。
侯一鸣点点头,微笑:“曾姨放心,这事儿对您也有好处的——起码是个新闻热点。”
曾一妮拿出了笔本,对侯一鸣鼓励地笑了笑:“好啊,那你说吧,我记录。”
“谢谢曾姨。”
接着,侯一鸣把自己家的事儿,仔仔细细给曾一妮说了一遍。
包括母亲被传销骗,自己又想办法通过气功大师把钱忽悠回来,全都给曾一妮讲了。
当然,有些必须隐瞒的事还是隐瞒了的。
随着侯一鸣娓娓道来的讲述,一个完整的故事渐渐成型。
曾一妮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惊讶,又变成了震惊,最后变成了严肃。
“小鸣,你想让我怎么帮你?”
“曾姨,作为回报,我这个故事,您可以隐去姓名写出来。”侯一鸣表情认真,先把给对方的好处说了出来,“我希望的是,您可以找个机会,把刘庚堂的气功班,揭发和曝光掉。”
曾姨毫不犹豫:“你的故事我要了,为了你们娘俩的安全,我会在18个月后发表。”
“至于你说的,揭露气功班的事,交给我吧。”
“谢谢曾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