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进百花谷来求医。钟隐不闻不问,只是施救,安民也默默替师父帮忙,不再多问。

获救之人,有的千恩万谢,有的转身就走,有的见灵儿与泽兰漂亮,心生歹意,但随即便被灵儿收拾。然而无论被救之人作何表示,那钟隐只是不理不睬,只管忙碌。

时日渐长,钟隐的本领安民已经学会了大半,但四人在这谷中生活的其乐融融,故安民也不生离去之意,其余三人自然也舍不得他,便都闭口不言,任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。

钟隐医病救人的时候郑重其事,一丝不苟。平日里却总是疯疯癫癫,笑容可掬。安民与其相处一久,明白了他的心性,举止便也随意了许多,只是远不及那灵儿放肆。钟隐如有一丝不合那灵儿的意,这灵儿便要对他大打出手,极其不成体统。可偏偏是那泽兰,也还是对谁都恭恭敬敬,嘴里不敢说半句笑话。众人虽无奈,但也不强求,只是任由其对自己恭敬,然而心里却都当她似家人一般。

一日,谷中木柴用尽,安民拿起斧头,自告奋勇要入山伐木,灵儿知道他武功奇差,害怕他遇到野兽,因此执意要随他同去,安民拗不过灵儿,心中也愿意随灵儿同行,欣然答应。

二人背起柴娄,走出百花谷,沿着山道慢慢行进,一路上捡柴砍柴,说说笑笑。

“你这疯丫头,该对你爷爷好一点!这天下哪有敢对爷爷动手的孙儿?”安民笑着指责灵儿。

灵儿咬牙切齿,恨恨的说道:“你不知道,这老头儿讨厌的很,我不凶一点,那当真是要被他欺负死了!”

安民哈哈大笑,知道此话不假。

二人边笑边谈,聊的十分开心,也不看路,不知不觉便走到山崖旁。两人一惊,站住脚步,却都忍不住伸着头向下张望,只见这山崖之下白雾阵阵,究竟多高,谁也看不出来。忽然灵儿目光一凝,原来看到这山崖峭壁之上,竟长着一株洁白艳丽的花朵,不由得十分惊奇,想要仔细辨一辨这是朵什么花,可作什么药用,又何以能生长在这峭壁之上。

安民看到这灵儿看着那朵鲜花痴痴入迷,不由得脸上发红,热血上涌。说了声:“灵儿,我下去帮你采回来!”随即翻身往崖下爬去,灵儿正看的入迷,并没有听清安民说了些什么,待要扭头再问,便看见安民已经爬上峭壁,正一脚一脚的向下探着。

灵儿大惊失色,却不敢出声呼喊,紧张的看着安民,颤声说道:“你。。你快上来,我不要那东西。”

然而这峭壁上风声阵阵,安民又哪里听的清灵儿说什么,只道她是在给自己鼓劲,心里想着“娘亲曾说过,这天下的女人没有不喜爱花的。我采了这花送给灵儿,灵儿定然欢心。”

如此一想,精神大振,心里美得好似吃了蜜糖,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。

灵儿急的泪流满面,嘴里又是怒骂,又是哀求,让那安民快快上来。可安民却是什么也听不到,此时他的眼里只有那朵白花。

不久,安民便爬到了那朵白花旁边,伸手折下,将花柄咬在嘴里,便向上爬去。灵儿瞪大双眼,屏着呼吸,趴在山崖边尽力的向安民伸出手去。

安民爬了两步,却忽然隐隐觉得山崖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。安民一愣,忍不住向山崖下看去,忽然脚下土石松动,安民脚下踩空,再也稳不住身形,摔下崖去。灵儿只见那安民直直坠下,没云入雾,不由得哭喊出声,然而却是徒劳。

安民直直的摔将下去,以为必死无疑,谁知落了不久,便撞到了一颗参天大树的树枝上,这大树枝繁叶密,安民压断了一根根树枝,接连缓冲,摔到土地上之时,竟然只是略受轻伤。

安民挣扎着站起,见那白花已经消失不见,心下懊恼,叹了口气,便开始观察四周。

一看之下,不由得目瞪口呆。

只见眼前躺着一具巨大的兽骸,想来是历年已久,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。安民惊骇不已,但见这具兽骸绵延不绝,一眼看不到尽头,安民沿着兽骸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,直走了足足几里,才看到那兽骸的头骨。

只见那头骨足有一座酒楼那么大,长着两只巨角,像是一头牛。安民惊叹不已,怀疑这整座山崖都是这巨兽倒地砸出来的。正惊叹间,又看到那头骨的头顶隐隐发着金光,心中好奇,便上前查看。

走近那头骨,安民更为惊异,只见那头骨之上刻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金光灿灿的字。上首三个大字“吞天卷”发出的金光尤其刺眼。

安民细细看去,竟然是一卷教人修炼的秘笈,更为奇特的是,这秘笈并不教聚灵气之法,反而教的是如何散去周身灵力。安民无法可想,又看到这散灵之法后面写着“灵性尽散,人性之威得现。”

安民若有所悟,但其实也不十分感兴趣,又忽然听到灵儿呼唤自己,赶忙起身,一边答应,一边循着声源找去。

不久,便找到了灵儿,只见这钟灵儿此刻头发散乱,面色苍白,双眼含泪,犹自红肿。

安民哪里见到过灵儿这般模样,不由得目瞪口呆。灵儿看见安民,惊呼一声,咬着牙跑了过来,伸出手掌狠狠的甩了安民一记耳光。随即扑进他的怀里,放声大哭,嘴里喊道:“呆子,呆子,我以为你死了!”

安民被打的晕头转向,但回过神来,知道灵儿担心自己,心下甚暖,轻轻抚着灵儿的后脑,柔声说道:“只是那白花被我弄丢了。”

灵儿抬起头来,鼻涕眼泪挂了一脸,恨恨说道:“你再提那白花试试,我心中恨极了那白花,以后每见到一朵,我都要狠狠的踏上几脚!”

安民心下感动,也忍不住流下泪来。灵儿看在眼里,伸手摸了摸安民红肿的脸颊,说道:“打痛你了么。”安民摇了摇头。灵儿破涕为笑,恶狠狠的说道:“让你这呆子如此吓唬我,我还嫌打的不够,回去还要再打!”说罢,又摇头晃脑的说道:“不行,还是便宜,以后想起来一次,便打一次!”说罢挣脱开安民的怀抱,凿了安民一个爆栗,转身一蹦一跳的走开。

安民心中荡漾,跟上前去,早把那兽骸之事忘的一干二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