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念微立马收了笑,一本正经解释:“你以前最不喜欢别人叫你景大壮,经常用化名,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,乍然一看,有点忍不住,不是故意的,请见谅。”

景骋越听脸越黑。

这名字果然是土掉渣了,一点都配不上他的身份。

不过,他又是什么身份?

为什么他总有良好的自信?

慕念微见他没有继续追问,心想着应该是蒙混过关了。

她起身去了厨房,带上围裙,开始做饭。

这时候,一盘洗干净的圣女果放在景骋桌前。

“爹地,先吃点水果。”

他看向小墨,淡声道:“不用。”

小墨抿了抿唇,爹地好像有点高冷,不太好接近的样子。

庄庄早已习惯,捏起一颗扔给钱宝。

钱宝跳起来张嘴接住,美滋滋吃完,又蹭到庄庄面前,摇头晃脑地讨要。

庄庄懒洋洋地跟它玩起了扔水果游戏。

景骋搜罗脑海里的记忆,除了这一家子,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
但这一家子,他也只是知道名字而已。

女主人在厨房忙碌,他想搜集信息,看来只能从这两孩子入手。

“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。”

两孩子坐在小凳子上,与他面对面,连钱宝和钱罐也揣手手一左一右地望着他。

景骋莫名觉得亚历山大。

他面对千人开会,都不会有这种感觉。

开会?

他怎么会想到那里去?

小墨打断了他的思绪,歪头问:“爹地,你想问什么?”

庄庄怕小墨说多了露馅,适时补充:“不过先说好,我们还只是五岁的小孩子,知道的也不多。”

景骋定了定神:“你们的妈咪在做什么工作?”

小墨回答:“妈咪是个演员,现在正在找工作。”

景骋点头,将慕念微定义为无业游民。

他继续问:“这里是哪里?”

几个问答下来,景骋虽然从两孩子口中得到的信息不多,但勉强能拼凑出个大概。

慕念微独自一人带大孩子,没有亲戚家人,日子过得十分清贫。

不过看着墙上贴着的浅蓝樱花墙纸,桌上插着的新鲜花朵,悬在门上的金色圣诞铃铛,以及这不断从厨房飘出来的饭香,无不在说明这家虽小,但温馨。

“咕咕——”

小墨疑惑:“谁的肚子在叫?”

景骋面不改色地说:“可能是钱宝吧。”

吃了一盘子圣女果的钱宝:???

慕念微两手端着菜走出来,朝一大两小喊道:“洗手准备吃饭了。”

小墨率先应声,但最快走到洗手间洗手的却是庄庄。

傲娇小女王是不会承认,她的胃已经被这个女人给收买了。

小墨开心说:“妈咪,今天的晚餐好丰盛哦!”

脆皮豆腐,宫保鸡丁,生菜鸡丝卷,番茄肥牛锅,以及白萝卜筒骨汤。

慕念微浅笑:“那你晚上要多吃点饭。”

说话时,她看向景骋,既然已经决定让人留下来,她自然会好好招待,毕竟还是伤患,养好伤才能更好的榨出价值。

景骋刚坐下就察觉到她的目光,好像自己像块待价而沽的肉,随时都会被她磨刀霍霍宰割。

慕念微发现这男人吃饭不仅不粗鲁,甚至相当优雅,汤匙与碗筷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
好像他不是在这个三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吃饭,而是在高级西餐厅内,旁边有小提琴助兴,落地窗外是尽收眼底的城市夜景。

这一感觉如同一道鸿沟,将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开。

他在云端,而她在泥潭。

而庄庄跟他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,一手扶着碗,先吃一口菜再吃一口饭,细嚼慢咽,过程十分安静。

如果不明真相,真会将他们认成一对父女。

景骋搁下碗筷,抽过一张纸擦了擦嘴角,才抬眼看向慕念微,评价了句。

“味道不错。”

这些家常菜竟意外地合他胃口,好像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。

但这话在慕念微听来,像是把她当作厨娘了。

慕念微微微一笑:“就没有别的表示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晚上的碗,你来洗!”

景骋扬眉,洗个碗而已,应该不难。

但当他摔碎第一个碗时,自信的景先生头一次感觉到挫败。

慕念微听到声音急匆匆从房间出来,就看到一地碎片,以及满是泡沫的水槽。

她嘴角抽了抽:“你不是说你可以吗?”

景骋眼底划过抹尴尬:“在洗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
慕念微叹气:“行了,你出去吧,我来收拾。”

厨房不大,站两个人显得拥挤,景骋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碍事,于是转身准备出去。

“等等。”

慕念微唤住他,同时走到他面前。

“你的手流血了。”

景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食指割了一道口,正往外渗血。

他不在意道:“可能是刚才捡碎片划到的。”

慕念微本不想管,但想到自己差遣一个伤患干活似乎有点没人情味,良心发现让她有一点点过意不去。

“跟我来。”

她率先走出去,景骋挑了挑眉,跟了上去。

慕念微打开医药箱,拿了消毒水和棉签。

本想递给他,不过看他只有一只手能活动,还是在他面前坐下。

“手伸出来。”

景骋眸子微挑,但还是伸出手。

慕念微眼前一亮,这手好漂亮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像顶级绝美的艺术品,不去当手模都可惜了。

消毒水涂上时,她吹了吹伤口,轻声说:“有点疼,你忍忍。”

她平时照顾小墨习惯了,不觉得自己的语气动作有什么不妥。

但景骋是个成熟的男性,在她暖暖的气息拂过伤口时,像是一股电流,从指尖窜到尾椎骨,背脊忍不住一绷。

他撇开视线,却不经意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。

刚才她在房间练瑜伽,沁出了些许薄汗,不仅衬得肌肤白里透红,还能看出那细小的毛孔,以及软乎乎的细碎绒毛。

这么近距离,他都能问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。

他眼神微微一晃,好像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念头在冒起。

指尖微微刺痛,将他濒临禽兽边缘的情绪拉了回来。

慕念微刚贴上一边创可贴,他就迅速收回手,语气硬邦邦:“我自己来。”

然后就见他用力地将另一边创口贴按下去,刚止住的血就又冒出来。

慕念微:……

这人好端端的又在发什么神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