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感觉自己现在都有点眼晕，一边是自称崔大判官的顾客，一边是非要扎活纸人的女人。
江辰当下就有些不耐烦地横了女人一眼：“五千？你知不知道，扎了活纸人，你连第二天早上的太阳都见不到？”
女人一听，下意识地露出了几分胆怯的神色，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。
就不说别的，大半夜出现在寿衣店这种事情，已经足够突破大部分人的恐惧底线了。
何况直播间里的观众，还一直让她扎一个自己的纸人……
女人有些纠结地刚想要对着手机镜头说些什么，结果弹幕却是不依不饶。
“怎么回事啊，主播是不是和老板商量好了不给扎？”
“就是，给钱干活就完事了，管那么多干什么？”
“我不管，我今天晚上已经刷了好几个w了，看不见主播的纸人，我就要退款！”
“对，退钱！”
“举报，直接举报！不扎肯定就是演的！”
女人见状，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了。
重新抬起头，女人对着江辰的背影说道：“小师傅，你就给我扎一个吧，求你了！我再给你加五千不行吗？”
江辰皱了皱眉，完全没有理会胡搅蛮缠的女人，手下继续打字：“你真的是崔判官？”
“你为什么说这个女人活不过天亮？我不给她扎纸人，会改变这个结果吗？”
小崔特牛明显一直在线，很快就回复了：“哎呀大老板，这里面有因果，你别管了好不好？快点发货吧！”
“我这边妹子等着呢！”
“问问都不行？”江辰不爽道。
如果小崔特牛所说的都是真的，那对方可是真的四大判官之首，崔判官……
“拜托，她自己找死的，你管她干嘛？你有这个功夫，你帮帮我好不好？我这眼睛都要被妹子的小腰晃晕了！”
“受不了了，搞快点！”
江辰看到这条消息之后，揉了揉眉心。
大名鼎鼎的崔判官，难不成是个色鬼？
而此刻屋里焦心的又何止江辰一人，上门要求扎纸人的女人，此刻也是满心慌乱。
弹幕不断地催促着她。
周围的纸人，一个个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对着她。
何况就在刚才，店主还对她说，她可能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……
女人暗自咬了咬牙，不，不可能的。
她是一名主播，名叫林婉儿，以前靠着在镜头前唱歌热舞来维持生计，可时间一长，人气也开始渐渐下滑。
无奈之下，女人开始转变成了深夜档的惊奇类主播，经常按照弹幕上的提议，去做一些事情。
比方说夜探鬼屋，比方说探寻废旧医院……
还有现在的，夜晚十一点到寿衣店，给自己扎一个纸人。
林婉儿咬了咬牙，自己之前有多少次都以为自己活撞鬼了，可实际上都是虚惊一场。
这一次……估计是因为老板有什么忌讳，不愿意接活吧？
林婉儿想着，眉目之间不由得出现了几分哀求之色：“老板，求你了……我都答应我直播间的家人们了，你就给我扎一个纸人吧？”
“可以啊，给钱吧！”
就在这个时候，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。
寿衣店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。
江辰下意识地起身站好：“师父！”
进来的老爷子穿着传统的盘口长袖白衫，在黯淡灯光的照耀下看上去陈旧发黄，下身一条长裤，裤脚堆满了褶皱甚至还沾了几滴泥水，风尘仆仆。
老爷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，一脸的笑容，胡子乱糟糟地堆在下颌，经过林婉儿身边的时候，林婉儿还闻到了老爷子身上的那股汗臭味。
林婉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，但很快就面露欣喜。
老爷子对着江辰说道：“你这孩子，有钱还能不赚？”
江辰一愣，然后面色有些不好看起来：“师父，过亥时不干活的规矩，不还是您定的吗？”
老爷子吔了一声：“你这孩子，规矩是死的，钱是活的！”
江辰：……
“不是，师父，您知道她要干什么嘛？她要我给她扎一个纸人！”
老爷子听了江辰的话，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，不以为然道：“那你就给她扎啊。”
江辰一时之间有些失语，师父这是怎么回事，怎么见到钱连人命都不顾了？
扎活纸人，这可是最大的忌讳。
老爷子看着江辰一脸纠结，嘴唇反复开合着似乎是想要反驳，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：“你看，你这孩子，我什么时候让你扎她了？”
“我让你给她扎一个纸人，又没说让你扎她本人的活纸人！”
老爷子一边说着，上手走到江辰身后推江辰。
明明是枯瘦如同柴木一般的老手，却莫名其妙地，带着江辰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。
不过是几下的功夫，江辰就和那个女主播一起被推到了门外。
“去，去这小丫头家里看看，你就知道该扎什么了。”
砰的一声，寿衣店的门直接在江辰面前被老爷子关紧了。
江辰和女主播吹着秋夜的冷风，面面相觑。
女主播，也就是林婉儿的气势已经弱了下来，毕竟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，半夜走进寿衣店和一帮纸人共处，实在是足够突破底线了。
但一想到直播间里那些嚷嚷着要举报封直播间的观众，林婉儿还是一咬牙：“小老板，您看……给我扎一个吧？”
江辰叹了口气。
门被师父直接关上了，自己和人家站在大街上互相瞅，算是什么事？
说实话，给面前这个女人扎一个活纸人的话，江辰不愿意。
但是按照师父的说法，女人家里似乎是有什么问题，真要去看看也不是不行。
“我能不能去你家看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