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牧云再见宁若雪时也是稍微一惊,还记得上次在此见面还是那么大一件糗事。
“林公子好雅兴,自云隐山一别,我等已有几日不见,近日又听闻林府千味坊准备出新,正大张旗鼓的宣传,想来公子十分忙碌啊,难得一见,没想到可在此一见。”宁若雪戴着面巾,脸上的欢喜之色并没有那么容易看到。
“忙里偷闲罢了!”林牧云赶紧回礼,邀请二人入座。
宁若雪和鲁知恩微微一礼,然后入座。
鲁知恩曾教林牧云读书写字半日,那半日对二人来说都是折磨,自那以后,鲁知恩是非常不待见林牧云这个人的,不过自从前两天看了那两首词就对林牧云有了很大的改观。
当然,只是改观而已,一切都停留在观望状态。毕竟诗词这东西不一定是本人所写,以林家的财力,买两首诗词真就不是什么难事。
“刚才进来时听林公子对江吟诗,可是有什么作诗灵感?”鲁知恩问。
“呵呵,不过是闲下来多看了一眼这江水,心里就多了几分感触,有感而发罢了,谈不上灵感。”林牧云尴尬一笑。
“哦?不瞒林公子,您所作之《将进酒》与《虞美人》老夫都已看过,当真是佳作,只是不知……林公子是如何突然作出如此绝妙的诗词来?”
“……”
林牧云眉头一皱,心想鲁知恩这老家伙不会是来找茬的吧?言语之间明显带着质疑。不过话说回来,林牧云曾经什么德行,能写出几个字都不错了,怎么可能会作诗?这么说来,鲁知恩的怀疑也合情合理。
“少爷作词时奴婢就在少爷身边,可以证明那两首词就是少爷所作。”小宁见鲁知恩这样的大文人都怀疑自家少爷,不免为少爷鸣不平。
“诶,无妨,无妨。”林牧云安抚了一下小宁,知道小宁是出于好意,“鲁老曾当我半日老师,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半日为师那也算得上半生为父,我对鲁老是尊敬的,鲁老对我的怀疑我也可以理解,不过,从前的林牧云糊涂,自那日飞燕楼负伤之后就已死去,如今与老师……宁若雪小姐同坐的,是新的林牧云。”
林牧云义正辞严,颇有气势,让鲁知恩和宁若雪都有些许震惊。先不说文采吧,就是如今这精神面貌恐怕都不是曾经那个纨绔可以比拟的。
“好一个新的林牧云。”
然而,林牧云话音刚落,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打破了现场的气氛,抬头一看,竟是宁若安于二楼处对此喊话,吸引了整个酒楼的目光,“林牧云啊林牧云,没想到你如此狡猾,今日乃是云城才子为我返京践行的宴席,并未邀请你,你竟然恬不知耻地前来,还靠近我家小妹,难不成你还对我家小妹有非分之想?”
宁若安一席话彻底点燃了飞燕楼内群众的怒火,他们纷纷仇视林牧云,之前林牧云在飞燕楼调戏宁若雪一事人尽皆知,导致林牧云风评更差,如今当事人再碰头,大家当然更愿意站在宁家那边。
“哥,你误会了……”
宁若雪见大家目光不善,怕连累了林牧云,欲解释又无从说起。
“客观,您的菜来……”店小二端着林牧云点的菜出来,却看酒楼内气氛古怪,不明所以的他话音戛然而止。
“呵呵!”林牧云看了一眼宁若安,冷笑一声,不过多理会,对店小二道,“再不上菜可就凉了。”
“……好嘞,客官……这就来。”
于是,店小二盯着众人的目光将几道菜摆在林牧云的桌上,酒楼内鸦雀无声,店小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匆匆放下菜品,跑到了一边观看情况。
“你们不饿吗?吃吧。”林牧云若无其事,坐下就开始吃饭,整个酒楼内就听到他一人动筷的声音。
鲁知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,他很想看看林牧云怎么处理这件事。
“一路上都是你们喊饿,菜来了不吃?”林牧云见洛氏兄妹和小宁还在严阵以待,就催促他们吃。
“林牧云,你当真无赖,以为视而不见就可以逃脱了吗?”宁若安不依不饶。
“哥,林公子是来吃饭的,不过是同我偶遇,我跟他探讨一番诗词歌赋罢了。”宁若雪急忙替林牧云说话。
“探讨诗词歌赋?”跟在宁若安身旁的才子周通不屑道,“宁小姐,周某不知林公子耍了什么手段让你替他说话,但是,你说他懂诗词歌赋,我等可就很难相信了啊。”
“对啊。云城谁人不知这林牧云除了吃喝嫖赌什么也不会。”另一个才子郑文远附和道,酒楼内的其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,无不在说林牧云的不堪往事。
“我……”宁若雪急坏了,心里愧疚不已,没想到自己这一心靠近林牧云却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。
“宁小姐,你的好意我林牧云心领了。”林牧云阻止了宁若雪继续解释,然后仰头将碗里的米饭吃完,对酒楼所有人道,“我林牧云以前确实不是个东西,你们可以说我骂我,但是宁大少爷,你硬要说我是恬不知耻靠近宁小姐我就十分不服气了。”
“咳咳!”林牧云站了起来,清了清嗓子,走到酒楼中央,直面站于二楼处自以为君临天下的几个才子,“尔等都是文人,自以为饱读诗书,结果?仅凭我林牧云出现于此便说我的不是,读书乃是让人明事理,知荣辱,尔等读的书难不成是喂了狗?”
林牧云说的话让鲁知恩为之一颤,好似茅塞顿开,对啊,读书不就是为了让人明事理,知荣辱嘛?难怪自己对大殷文学的危机感越来越重,原来是现在大殷文人圈子中已经失去了读书的初衷:明事理,知荣辱,只剩下虚情假意的奉承。
“呵呵,说的好听,林牧云,你不是懂诗词歌赋嘛?何不作一首出来?”周通等人被说得羞愧,忙是转移话题。
“对对对,只要你林牧云能够作出一首诗词,我等云城才子当着今日酒楼内所有人的面给你下跪道歉!”郑文远继续附和。
“哎!你们硬要如此,便不怪我林牧云手下不留情了。”
林牧云长长叹了口气,脸上却多了几分自信。这细微的的变化让鲁知恩看在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