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甜几人当即紧张起来,脱口就问:“那你说谁了?”

陆蝶眨了眨眼,笑道:“我谁也没说,我说我不知道啊。”

几人顿时松了口气。

知道她没有把事情抖出去,顿时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,想到她两次被校长找过去,一脸嫌弃道:“对,以后就这么说,他一个校长,天天那么忙,还管早恋和混社会的事情,真是闲得慌吧。”

“就是,没见过他这么闲的。”几个男生立刻开口附和。

不然怎么说这些领导狡诈的呢,谁都不小,尽找班级里特别老实的问话。

马甜又和她说了一会儿,以后校长在找来的话一个字也不要透露。

陆蝶自然不会透露,因为压根就没有这回事儿。

几人散开。

张乐乐冷哼一声:“你看她那个样子,有求于人脸朝人,不求别人屁朝人,受不了。”

陆蝶轻笑:“你这哪儿学的话。”

张乐乐撅了撅嘴巴,没接话儿。

等到上课的时候,张乐乐给她传了个纸条过来。“你知道么,我听我妈说,纪言好像要好了!”

这句话后面还画了个惊讶的表情。

陆蝶当然知道纪言要好了,不过她还是在纸上写:“真的?”

她又小心翼翼将纸条递给她。

张乐乐偷偷摸摸拿出来看,随后又写:“应该是真的,我妈妈说校长都高兴哭了。”

陆蝶笑了笑,那可不得高兴哭么。

纪言晚期白血病突然自愈的事情不知道从哪儿传出去的,不过一天时间,全校的同学基本上都知道了,就连镇子上也开始谈论这件事。

放学的时候,陆蝶明显感觉道门口不少生面孔,而且穿着打扮都不像是他们这个小镇子上的模样。

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,这些人应该是听风赶来的记者。

和她想的一样,自从医院方把纪言晚期白血病自愈的事情透露出去之后,纪尹的电话就被打爆了,医院方面也遭遇了记者们的连番轰炸。

各个电视台都争相过来采访,试图拿到第一手资料。

“二姐,这纪言也太幸运了吧,白血病都能自己好的!”陆玉没什么别的心思,就是单纯的觉得纪言运气很好。

白血病晚期,可不是什么感冒发烧,吃两颗药挂两瓶吊水就能好的事。

“可能是人家实在太优秀了,老天爷想手下留情的,就让他好了。”陆蝶随口道。

陆玉颇为嫌弃的睨她一眼,“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迷信了。”

陆蝶只只是笑:“我哪儿迷信了。”

如果纪言不是校长的儿子,那她就不会知道她的情况,如果校长不是可以帮的她的忙,她也不会去找。

综合下来,不就是他们很优秀且强大,她才会想到这个的么。

陆玉“切”了一声,加快了回家的步伐。

斜阳西下,火红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,陆蝶看着往前跑的小姑娘,喊了一声:“你慢点,前面山沟滑。”

这两天村子里都忙着栽种,沟里的水都被抽出来抗旱了,泥土混着水,滑溜的很。

她话刚说出口,就听陆玉一声惨叫。

陆蝶追过去看,她整个人稳稳当当的跌坐在地上,衣服上和书包上都是溅起的泥点子。

“噗嗤!”她没忍住笑出声来,“我都叫你小心一点儿了。”

陆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,抬手道:“都怪你,乌鸦嘴转世。”

“这能怪我么。”陆蝶伸手去搀她。

好容易从地上起来,看着身后满满当当的烂泥,陆玉惨兮兮的叹了口气,这下惨了,回家肯定要挨骂了。

“要不要过去洗洗手。”她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小水沟可以站人的地方。

陆玉摆摆手,“不用了,反正待会儿到家了。”

陆蝶只好由着她。

“陆蝶?”

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从二人的身后传来。

听到这个声音,陆蝶浑身一震,前世种种宛如潮水一般从记忆深处涌出来,仿佛被掩盖的噩梦,瞬间冲破了屏障。

陆玉认得这个老头儿,她下意识的走到陆蝶面前护着她。

刘老头原本只是觉得眼熟,看到陆玉,心里就确定了,一张黝黑肥硕的脸上爬起笑容,细长的眼眯成了一条缝:“真的是你啊,陆蝶,我说怎么瞧着眼熟呢。”

避无可避,陆蝶转过身来,依旧是记忆中那张令人作呕的脸。

刘老头上下扫了一眼漂亮的少女,耷拉着眼皮的眼睛露出森森的笑容来。

陆蝶没打算理会,拉着陆玉的手就往家里走,反正这一世她永远不可能再和他有什么交集的。

就老头儿却快二人一步,拦在两个人面前。

他搓了搓手,笑容露骨:“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,听说你爸准备让你进厂打工的,哎,真是可惜了,要不你现在就跟了我,我多给点钱给你爸,也好叫你不用打工去,怎么样?”

陆玉听她这么一说,怒气直接就冲了上来,开口就骂:“你做梦呢吧,老流氓!”

“你这丫头,怎么和长辈说话呢。”老刘头板起脸,“你姐姐过不久就是要嫁给我的,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姐姐。”

她一本正经的说着,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。

陆蝶听了只想吐,前世进了老刘头的门,每次他想对自己做什么她都拼死抵抗,得不了手的老刘头每每气急都会动手打她。

后来,他也不想着碰她了,整天以打她为乐。陆蝶也不是逆来顺受的,适当的时候也会反抗,到最后老刘头也没能落得好处。

她清楚的记得,自己临死之前,动手狠狠地扣掉了对方的一颗眼珠。

当然,如果这一世,老刘头不来招惹自己的话,她只当不认识这个人,可偏偏,他要撞上来。

她拦着想要痛骂老刘头一顿的陆玉,嗓音冰冷:“你想多了,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进你家的门。”

老刘头“嘿嘿”一笑,很是自信:“这可由不得你,我出得起钱,就算你不愿意,你爸绑也要把你绑给我。”

他和陆父可是早早就商量好了这件事,原本是为着陆家大丫头结婚,陆父才找上门的,如今陆红的婚事虽然是黄了,可她总归还要结婚,还要找个上门女婿。

陆家要用钱,他有钱,这不是正正好的事儿么。

“呵。”陆蝶冷笑,深黑的眸子里泛着寒,面无表情的嗤笑起来:“你出的起钱,你出的起两万,出的起十万么,二十万,一百万?”

她并不愿意把自己比喻成商品,可自己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商品。

既然是商品了,她就会胖陆父知道,自己能为他们来带的利益,远远不止老刘头能给出的那点钱。

“你哪儿值那么多钱。”老刘头也笑了,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,只当她是气急了才这么说的。

“拿不出就拿不出,我值不值可不是你说了算。”她沉沉撂下这么一句话,转身拉着陆玉满是烂泥的手离开。

临走时,陆玉还不忘回头啐一口,“呸,不要脸的东西。”

被下了面子,老刘头被气红了脸,低声骂道:“你,死丫头,看我把你娶过来,你还能怎么说。”

到了家门口,趁着陆父陆母没看见,陆玉直接溜进屋子里把脏衣服换下来。

换着衣服,陆玉想到老刘头的嘴脸就恶心的想吐,“这个老刘头真是不要脸,一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想的,真想给他来一棒子弄死算了。”

闻言,陆蝶眉目一凛。

陆玉前世就是为了自己去打了老刘头才又被送进了监狱里的。

前世她被卖给老刘头之前陆玉就已经坐牢了,如今这件事被她知道了,她万一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,岂不是毁了一生前途。

陆蝶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上演。

她静下心来,让陆玉放心:“别担心,我有办法让爸打消把我卖给他的想法。”

“什么办法?”陆玉不解。

不是她不相信陆蝶,只是那老刘头在村子里有钱是出了名儿的,他们一家又跟掉进了钱眼儿里似的,除非陆蝶比老刘头还有钱,否则的话,这事儿根本没法儿解决。

陆蝶不打算告诉她,将她换掉的脏衣服放进木桶里,认真的叮嘱她:“这个你就别操心了,你只要相信我就是了,如果我有需要会找你的,没有的话,你就老老实实的,千万千万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,明白么?”

“好啦,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又听她开始说教,陆玉不耐烦的应了一声,随后抱着木桶出门洗衣服。

谁知刚出门就遇上挂着围裙的陆红。

陆玉想把木桶往身后藏,奈何木桶太大,陆红只一眼就看见了。

“你这衣服怎么回事,全都是泥,你滚沟里了啊。”

陆玉:“……”

“不用你管。”她端着木桶就往外走。

“你以为我想管你呢。”陆红脸色难堪,见她是去等水准备自己洗,大声道:“你最好给我洗干净了,否则的话,我要你好看。”

陆玉不想理她。

陆红拎着门口才拔的一筐子清白往屋里走,见北屋没什么动静,神色一动,回头问陆玉:“陆蝶没回来?”

“回来了啊。”陆玉古怪的看她一眼,大姐今天怎么有空关心二姐了。

不对劲儿啊!

“你找二姐有事儿么?”她抬头问。

陆红视线止不住往北屋里瞟,偏偏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,她也不好直接进去看,免得给她知道了,听陆玉这么问,她收回视线道:“没事儿,我就问问,待会儿喊她吃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