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之事还没完,刚才那一鞭子只是开始,他身上有多少伤,算算清楚,我会一个不落的还回去!”苏音眼底幽光凌厉,冷声打断宁毓秀的话。
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口,厅里众人脑中都挥散去不那摄人的眼神。
刚才那人……是那傻子吗?
“娘……”宁毓秀捂着半边脸颊,怔怔的望向秦月兰,“她说,刚才那一鞭子只是开始……”
秦月兰心中有些慌了。
刚才那傻子像是变了一个人,充满了危险!
想着前夜,那傻子偷听了她弄死了轩辕千瑶的秘密,若她真的不傻了……
秦月兰攥紧了手中的绣帕,看着宁兴远被咬掉一块肉的手臂,暗暗咬牙,“什么开始?她指使野种偷了太后御赐之物,是犯了大罪,老爷定不会放过她!”
那贱种咬掉远儿一块肉,那傻子如今又充满了危险。
她秦月兰怎能让他们继续活在这世上?!
…………
镇南侯府东院外的一块空地,几间茅屋紧挨着马厩,屋顶调零破败,甚至无法遮风挡雨。
苏音将小奶娃安置在屋里唯一的木床上。
刚才在正厅,她就瞧见他身上伤口不少,掀开衣裳,那瘦小身体,新伤之下叠着层层旧伤,纵横错落。
“真狠!”苏音看得心颤。
她从小在玄雲门长大,看惯了鲜血,也受过不少伤,她以为,面对伤和鲜血,她已经麻木。
可此刻,脑海中母子相拥在一起被欺凌责打的画面不断浮现,她的心竟憋闷得难受,恨不得立刻撕了那些欺辱他们的人。
她手上极力轻柔,可触碰到伤口,小奶娃昏迷着,也依旧痛得小脸紧皱。
处理好伤,已是夜里。
苏音起身,刚要转身出门,身后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娘亲,你去哪儿?”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,小奶娃不知何时竟已经醒了,留意到她被血布缠着的左手,“娘亲,你受伤了……”
小奶娃急切的想坐起来,眼里的关切,触到苏音心中某处。
顿时,心里憋闷的怒火更是压不住。
“这伤还要不了我的命,可伤你之人……我一刻也不想让他舒坦!”
…………
镇南侯府,正厅。
一炷香前,大将军姜无寂带着侍卫亲临镇南侯府,正是为了太子被伤之事。
“真是反了她,敢这般重伤太子。”
镇南侯宁珏听闻贵妃娘娘盛怒,当下便表明态度,“寂公子,请您转告贵妃娘娘,我宁珏定不护短,这逆女重伤太子,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降下怎样的处罚,她都得受着!”
宁珏生怕连累了自己。
眼前这位寂公子,比太子大不了几岁,却是太子的亲舅舅。
因当年替圣上去天都帝国为质,回来后,极获圣宠!
姜无寂眼眸微垂,摩挲着手中茶杯,俊朗的脸上,喜怒不明。
一旁,秦月兰眼底兴奋高涨。
她先前还满心疑惑,宁苏音怎么活着回来了。
原来,她竟切了太子殿下一根指头。
呵,傻子当真是傻子!
她还以为她不傻,变聪明了,她怕是不知道,这样重伤太子殿下,就算是自己不动手,太子殿下就会让那傻子没有活路!
可她还想加一把火……
“老爷,妾身本不想提这事,可没想到,她在家里惹事也就算了,还这般大胆……”
秦月兰皱着眉,痛心的道,“今日她和阿奴偷了思羽房中的东西,其中还包括太后赐给思羽的木兰耳坠,妾身本想着,让他们交出耳坠,太后哪里也好有个交代,却没想到……她竟让阿奴咬掉了远儿手臂一块肉。”
秦月兰添油加醋。
“对,她还打我……爹,你看我的脸,她是狠心要毁了女儿的脸啊……”宁毓秀也指着她脸上的血痕,趁机告状。
宁珏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怒声喝道,“来人,去将那逆女给我带过来!”
他知道寂公子今天带了侍卫来,重伤太子的事,是怎么也无法善了了。
他早就不想让那疯傻的废物住在侯府,索性让寂公子将她带走,就算是打死了,也好过活着连累他和镇南侯府被太子和贵妃娘娘猜忌不喜。
刚一声令下,门外突然一声惨叫惊起。
一声之后,接连数声,伴随着惊恐,正是从不远处的二公子宁兴远所住的兴澜院传来!
…………
苏音刚踏进兴澜院的门,就听见一声惨叫。
之后又几声撕心裂肺的痛呼,苏音迅速上前踹开房门,顷刻间,一群乌鸦从房中四散而出,血腥味儿弥漫一室。
房间中央,宁兴远抱着头,恐惧的嘶喊着,衣裳被撕扯得四分五裂,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窟窿,混着鲜血,惨不忍睹。
苏音眸子微微眯了起来。
看来,有人比她先到了一步啊!
“会驱使乌鸦,有意思!”刚才那群乌鸦和寻常乌鸦有些不同。
不管是在哪个世界,能操控这样秘术的人,都绝非寻常人!
正好奇那人是谁,屋外一阵脚步声急促的传来。
秦月兰一到门口,看到蜷缩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宁兴远,顿时脸色一白。
“远儿,这是怎么了?远儿……”秦月兰踉跄跑进屋里,掰开宁兴远抱头的手,满是窟窿的脸,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。
紧随而来的众人,看到那张脸,心里也不由一颤。
“远儿……这脸……这脸是要毁了啊……是谁……到底是谁这么恶毒,要这么害你!”秦月兰浑身颤抖着,突的看向屋内的苏音,先是一愣,瞬间满目凶狠,“是你!”
一旁,宁毓秀也回过神来,“你这贱.人,毒害我二哥,我现在就杀了你!”
新仇旧恨,宁毓秀扬手就冲苏音打下去。
可还没触碰到苏音分毫,就被抓住了手腕儿。
苏音将她甩开数步,心情骤然大好,“我是想出手,可有人比我早了一步!你应该庆幸,若是我出手,就不止如此而已了!”
拍了拍手上尘土,苏音转身欲走。
身后,宁毓秀却不肯罢休,“你站住!这里刚才除了我二哥,就是你一人,不是你还能是谁?你休想狡辩!你这贱人……爹爹……寂公子,这是你们亲眼看着的,做不得假,就是她害了二哥!”
苏音脚步一顿,看向门口。
宁珏气势汹汹,满目愤怒,那眼神似恨不得杀了她。
他的身后,姜无寂一身靛蓝锦袍,身形挺拔,清风如玉。
“你……你这逆女!来人,将她给我绑了!”宁珏怒声下令。
屋外的家丁一拥而上。
苏音眸光清冷。
她从小在玄雲门的修罗营长大,十岁时,格斗过招,就已经无人能近她身!
众人甚至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,几声惨叫响起,几个家丁瞬间就被踢飞到了门外。
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愣,惊得合不拢嘴。
一直面无波澜的姜无寂,那一刹,眼中光芒骤亮,竟藏不住那一丝欣喜与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