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来,已经是第二天晌午。

“娘亲……”软糯的奶音,徒然从担忧转喜。

苏音睁开眼,入目便是小奶娃稚嫩的小脸。

“娘亲,你终于醒了,昨晚你离开后,许久不回,阿奴害怕……”

小奶娃澄澈的眼里,满是担忧与自责,“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?都怪阿奴,阿奴该去保护娘亲……”

阿奴咬着唇,攥着的拳头,气自己没保护好娘亲。

那眼神,宁轻音看着,心中浮出一丝异样。

修罗营里,从来都是自己保护自己,这小孩自己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,可他竟说要保护她……

苏音情不自禁的伸手,抚上他的额头的伤。

“凭他们,还欺负不了我!”苏音放柔了语气。

她的指尖像是有魔力一般,轻抚着,小家伙的眉心渐渐舒展,可他依旧将信将疑,“真的?”

“比珍珠还真!”苏音展颜一笑,“不止如此,以后,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!我会保护你!”

小家伙身体一怔。

娘亲说,她会保护他……

以往娘亲疯疯傻傻,不会说这样的话。

可眼前的娘亲……

小奶娃眼中突然噙满了泪水,扑进苏音怀里。

“娘亲……”他汲取着娘亲的温度。

从昨天娘亲回来,他就感觉娘亲似有些变了,可无论是哪样的娘亲,他都喜欢!

突然,他想到娘亲昨天受伤的手腕儿,迅速看去。

“咦,娘亲,你的手……”似乎发现什么,阿奴澄澈的眼里,竟满是诧异。

苏音顺着他的视线,看向手腕儿。

原本缠着布带的伤处,之前还有少许鲜血渗出,可此刻,那布带竟没了丝毫血迹,她动了动手腕儿,分明是已经断了的手,此刻竟已经能受控制。

苏音迅速扯下缠在手腕儿的布,露出手腕儿的肌肤。

那被砍断的地方竟完好如初,就好像……没有受过伤一样!

怎么回事?!

苏音猛地想起昨晚那个男人,迅速环视周围,那人却不见了踪迹。

“娘亲,你在找什么?”阿奴满脸疑惑的望着她。

“你来时,可有看到这里还有别人?”

阿奴一愣,摇了摇头,“没有啊,阿奴来时,只有娘亲一个人。”

苏音凝眉。

没有吗?

那个男人走了?

他吸了她的血,连带着她的伤也吸走了?

真邪门儿!

那男人到底是谁?

脑中疑问刚起,苏音目光触及到手腕儿的玉镯,那玉镯通体鲜红。

她分明记得,这镯子昨天还是羊脂白玉的材质,这过了一夜,怎么就变成了红玉?

回想起昨夜那男人咬着自己吸血的事,苏音猛地扯开肩上的衣裳,原本被咬了的地方,竟也没有任何痕迹。

苏音盯着手腕儿愈合的伤口,以及那枚鲜红的镯子。

这一切的变化和昨晚那个男人有关吗?

不知为何,她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。

那男人,还会再出现!

果然,这日夜里,刚入夜不久。

苏音将阿奴安置睡下,屋外便传来一丝响动。

苏音意识到什么,迅速出门。

屋外,漆黑一片,苏音依旧瞬间便察觉了危险传来的方向。

那危险,和昨夜马厩里的如出一辙。

他果然又出现了!

苏音站在空旷里,屏气凝神,身后,一阵凉风袭来。

君玉染刚要靠近,苏音的五指便抵在了他心口命门,女人的手,纤若无骨,可她身上的杀气,却凌厉摄人。

“你是谁?”苏音盯着黑暗里的高大身影,“你不说,我就杀了你!”

君玉染一袭黑色斗篷,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整张脸。

斗篷下,俊脸美如神祗,利眸似鹰隼,君玉染突然利落的抬手,轻易便抓住了抵在他胸前的手,那触感,冰冷彻骨。

这一次他似早有了准备,指尖轻轻一弹,一颗药丸在空气里化成粉末,细细密密的飘在苏音面前。

苏音立即屏住呼吸,可还是晚了一步。

一股无力感袭来,只是一瞬,就瘫软倒在他的臂弯里。

君玉染的声音,幽魅迷人,“药是一味好药,脾气却不太好!”

昏沉中,苏音还是没忍住骂人,“药你妹啊药!”

“我妹?”

君玉染微怔,半响反应过来,低低一笑,“她若知道你咒骂她,必会割了你的舌头,不过放心,本座的药,她,不敢动!”

药……

君玉染搂着她的腰,腾身而起,瞬间飞到东院房顶。

苏音双脚刚沾地,君玉染就一口咬在她的肩上。

血液腥甜,轻易就缓解了禁咒之痛。

肩上刺痛传来,苏音当时就想杀人。

可和昨晚一样,血液从她身体里流入他的口中之时,眩晕也来得越发强烈。

连续两次栽在这人手里,苏音心中憋屈得很。

她努力想保持清醒,更想弄清楚她身体的变化因何而起,可突然,她的视线里,一簇火苗升起,越来越大,瞬间就成燎原之势。

而那位置,赫然就是东院外的茅屋!

“阿奴……”阿奴还在茅屋里!

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苏音一把推开正吸着血的男人。

可那一推,也用尽了她大部分力气。

无力感袭来,她隐约瞧见火光下,映着一个身影。

春荷!

瞬间,记忆一幕幕涌入脑海。

春荷曾是原主的贴身侍女,当初被父亲送入青楼,差点儿在街上被那些王孙公子打死,是原主救了她。

她哭着求原主收留,宁苏音知道,她得罪了那些世家公子,没有庇佑,只会死得很惨,原主见她可怜,便花钱为她赎身,将她留在了身旁。

她曾说,大小姐对她的救命之恩,她豁出性命也要报答。

宁苏音没想过要她报答,可也更加没有想到,她的背叛。

五年前新婚夜,就是她将掳走原主的人,放进了新房!

她早已成了秦月兰的狗,这些年,欺负原主母子的事,她可一件也没少做!

而今天,她要一把火烧死他们母子吗?

阿奴……

愤怒在心中凝聚,苏音咬牙,奋力抓住君玉染的手,“救他,若他出了事,我定要你陪葬!”

她眼神阴鸷,满含杀意。

那一瞬,君玉染心里一颤。

他从不受人威胁,更不会听人命令行事。

可这女人……

君玉染瞥了一眼正被火吞噬的茅屋,眸光微敛。

“看在你是一味不错的药的份儿上……下不为例!”君玉染抬手抹掉嘴角的鲜血,那举动,说不出的幽魅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