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两分钟,外面传来一阵喧闹,李雄远想出去看看,可被司马家的人拦住了。想来也没什么事,所以李雄远也没坚持。谈判继续,但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,李雄远再也忍不住,执意要出去看看究竟是谁在打扰这么重要的谈判。司马家的人见拦不住,就没有继续阻拦,但司马单表示要和李雄远一同前往。
放下戒备的李雄远自然没有异议,两人一同出去,打开了门——谁知,异变陡生!
门开的那一刻,李雄远的背后多了三把利刃,颈部、心脏、丹田,尽数被伤。而正中心脏的那一把刀,刀柄握在了司马单的手中。与此同时,谈判桌上的司马钰也用暗器重伤了在座的人。全无戒备的李家人,哪里能抵挡地住这平时都懒得防备的暗器?顿时血涌如注。都在用力恢复的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战斗,司马家的两人掌控全局。
门,开了。
外面,李家的方向已是一片火海,天空仿佛都在燃烧,而通往李家的路上,到处都是倒下的身影——那些都是留在李家,做好饭菜等待家人带着好消息归来的、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妇女孩子。
哭喊、尖叫……血染大地,浓稠的血液在地上缓缓流淌,而那些倒下的人的背上,仍有血红的身影握着利刃不断的捅入——那是司马家的黑骑,他们最强的,也是最残忍的一支军队。
缓缓倒下的李雄远,看着这一切,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悔意。他明白,怪他,一切都是怪他,如果他当初杀伐果断,如果他当初同意布阵......都不会是这个样子……
回过神来看一眼女儿,钟离峰面带恐惧地望了望东方隐约的几缕光线,继续回忆。
路上,满是断裂的尸体。她们的头,始终向着大楼的方向——那里有着李家的战士,那里才是安全的,所以,她们都拼命地往那边去,断了腿,爬去;断了手足,滚去、用牙齿咬过去;断了头……她们至少,向着大楼……她们碎裂的尸体还在被不断的劈砍,血还在不断的涌出,直到流尽……
李玄宗感受到钟离峰声音的颤抖,他似乎看见了那片场景,犹如人间炼狱……
李雄远用力催动狂血,但心脏的破裂告诉他,他已经无力回天。终于,在渐渐变淡的哀嚎声中,在持续不断的利刃入肉声中,他做出了最后的选择——放弃恢复伤口,利用狂血来战斗。狂血提供的强大血压,让已是无法支撑的心脏破碎,狂血涌出。没有了心脏,他的狂血已是无法循环,运行一周天后,便从胸前的缺口中喷出......可这已经够了,身为三阶狂血后期,无限逼近圣阶的他,挤出了全身隐藏着的狂血,对司马单发起了最后的进攻。
司马单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,本来在扶持这李雄远观赏美景的他被强大的震动震地连连后退,吐出一口鲜血。他显然没有料到,李雄远这样还能和他战斗。随即运转秘术,迎了上去。
两人来来往往的打斗,实力弱小的甚至看不见他们的身影,只听拳拳相撞,骨肉相对的沉闷巨响在空中回荡,听得人内心颤抖,畏惧不安。
李雄远到底还是李雄远,纵使身受重伤,司马单也奈何不了他。可那又如何?李雄远赌的是生命,司马单赌的是时间。渐渐的,李雄远狂血将尽,大脑几乎失去了知觉,只知道要杀了眼前的人。
当李雄远的猛攻再次被抵挡时,他知道,纵使自己三阶狂血,受伤至此也已是奈何不了眼前的人了。所以,他在一次佯攻下,转动攻势,直接向一边的司马钰攻去。实力卑微的司马钰哪里抵得住这样的攻击?光是气势已经让他丹田颤动,几欲崩碎。
虽然被赶来的司马单阻断了攻击,但司马钰的慌乱给别的家族家长脱身的机会。迅速挣开束缚,钟离翼岚便收回了覆盖住李家战士的阵法,并立下速成的防御阵法,将几人笼罩其中。
乍一出来的李家将士哪里知晓发生了什么?还在对眼前的景象发愣的时候,就被浑身鲜血的黑骑扑倒。慌乱之中发力不得,除了少数几个反应迅速的进入战斗状态以外,其余人反抗了一下便失去了生命,而那进入战斗状态的几个人,也被淹没在血潮之中……
李雄远知道,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,便挤出包括大脑的最后一点狂血,施展出三阶狂血五成的实力,包裹住司马单的全身,进行了最后一次生命的燃烧。
三阶狂血的化气,让司马单措手不及,迅速护住全身,等待着李雄远的下一次进攻。
李雄远又哪里会去想什么招式呢?缺血的大脑在停止工作前的最后一秒,对身体下达了最后的指令——同归于尽!
炸!
大楼被夷为平地,被阵法护住的众人缓缓落地。废墟上,众人只见血气翻滚,消散在了半空中,原地,只留下了奄奄一息的司马单。而李雄远,已经消散于世间。
司马单和司马钰被赶来的黑骑紧密的围住,同时黑骑也包围了剩下的人。李志虎在最后的反抗中被杀,谁也不知道,区区二阶狂血的他为何要去面对那么多人……
钟离翼岚见到这一场景,放弃了停止防御终结司马单的念头。
一番交涉,不少家族选择了投靠司马家,钟离家和少数的几个则是选择了中立,这才被解除了包围。
后来,前去清理战场的人们都被那条路上破碎肉泥,沉在浓稠血河中尸体吓到了——
没有一处能看得出是人体的哪部分,如果说有,那或许就是手指了。在血河被收尽,尸体被处理掉后,人们才发现,红色平整的大地上,竖着一块块“墓碑”——那是深深嵌入地下的手指!断裂的痕迹可以看出,并不是被切下,而是生生被自己折断……
所有人都不寒而栗,无法拔出手指,也无法洗去血迹。他们就用新的路面覆盖在上面,掩盖了那场战争……
讲完后,钟离峰的脸上满是恐惧,李玄宗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。
北边的住宅,依稀可以看见窗前来来往往的身影,李玄宗对司马家的狠在当初幼小的心灵里慢慢淡去,但今日再听钟离峰详细讲起那一场战争,他内心的仇恨比以往更加的强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