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走廊,人来人往。
一个颓废的,浑身酒气的男人,这时正靠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,昏昏欲睡。
这时,从走廊的另外一侧,蹬蹬,一个穿着红色高跟的女人,径直向着这个男人走来,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。
这女人走到这男人面前,抬起手,直接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。
“啪——!”
“陈飞,小草的手术费呢??那可是女儿救命的钱啊!你居然偷去,一晚上输了个精光!!”
“谁?!”
这男人嘶吼一声,浑身一个激灵,清醒了过来,伴随着这个男人睁开双眼,他的身上焕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质来。
下一刻,陈飞整个人愣住。
站在自己面前的,是一个身材修长,皮肤白皙的女人,一张鹅蛋脸,柳叶眉,红唇薄薄却充满了血色。
此时,这女人正用一种极其愤怒的眼神盯着自己。
这女人是谁?
陈飞再环顾左右,这是一家医院的走廊,自己屁股下坐着硌的人屁股生硬的不锈钢椅子。
四周,无数医生护士,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。
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尘埃。
这家医院很破,很旧,目测是乡镇级三线医院。
不远处医院的大门口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那昏昏欲睡。
“呼,呼……”
陈飞一阵粗粗喘着气,这是个什么地方?
我昨天不是应该在华省第一医院,亲手救下一位省部级大佬的孙女,对方拉着自己的手千恩万谢,最后在一顿酒宴上给自己喝了个七晕八素。
对方不是应该把自己扶回国宾酒店休息吗?
“啊……!”
下一刻,一大堆陌生的信息,强行挤入自己的脑海。
自己居然死了。
而自己身体所在的这个男人,名字也叫陈飞,二十四岁,是彻头彻尾一个无业游民,渣男。
女儿肾衰竭住院,自己还把女儿等着救命的一百万偷走了,拿去赌钱。
一晚上,输了个精光。
彻头彻尾,人渣一个!
“不,我明明是大夏第一神医,道妙真人!”
陈飞脸色难看。
陈飞是个流浪的孤儿,五岁被师傅抱进道观,十三岁就跟师傅学了一身通天的本领,十七岁就出师,号称‘道妙真人’。
自己二十七岁就攻克了全世界九十七种绝症,全世界高兴的宣称,“从道妙真人之后,世界上再没有治不好的病!”
但现在,陈飞却一梦千年一样,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。
“陈飞,我在和你说话呢!!”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。
陈飞愣愣的抬起头,看着面前这个女人。
这女人看着自己,直接流下泪来。
陈飞脑海里立马下意识浮现出了一个名字,“李青娥”,这个女人叫李青娥,她已经嫁给自己五年了。
不但是这样,自己还和她有了一个孩子,名字叫陈小草。
“陈飞,嫁给你五年,我就当我自己的青春,喂了狗!”
“自从嫁给你,你有找过一份工作吗!?但我有埋怨过你一句吗!”
“你整天游手好闲,吃喝嫖赌!只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往来!”
“你的一辈子就只做一件事!那就是和人沾边的事,你一件也不做!”
李青娥大声的斥骂着,流着泪。
面前的这个男人,可能是普天之下最烂的一个男人了。
“哪怕你就做个人渣,心甘情愿的当个废物,我也不怪你。”
“但是,你昨天为什么把小草的救命钱给偷了?”
“一百万,那可是你女儿的救命钱,你居然也偷去输了个一干二净,你还是个人吗!”
“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啊!!”
四周一片哗然,目光纷纷的盯向了陈飞。
世界上还有这种男人?
女儿都要病死了,居然还偷钱出去,一个晚上输了个精光?
“这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啊!”
“……”
李青娥气哭了,她也完全不怕了,这会就等这个陈飞动手殴打自己了。
毕竟么,这么多年来,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,一恼羞成怒,就动手打人。
何况自己今天这个话说的还这么难听。
但是这一次,她注定要落空了。
李青娥等了半天,等来的只有平静。
“你让我静一静。”陈飞对着她,无奈的苦笑一声,“我现在很烦躁。”
陈飞对着一切有些崩溃。
“原来你现在连我说话都觉得烦了是吗?”李青娥轻轻的惨笑了一声,她扔下这个男人,转身回病房走去。
走了几步,李青娥觉得这个话说的还不够狠,再顿了一顿,冷声道。
“陈飞,我觉得你真的没用了,你的人生就那样了……”
关门之前,她扭头看了一眼,说了这么狠的话,那个男人依旧坐在那不语。
他第一次没有愤怒。
李青娥心头微微一悸。
……
走进病房,进病房的前一刻,李青娥收了收脚步,擦了擦自己的泪光,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好一些,只是眼眶依旧有些红。
嫁给这样的男人,已经是她生命的不幸,她是不可能从那个男人身上得到任何的依靠了。
“小草。”李青娥脸上挤出一抹温柔一笑,露出这个世间极度的温柔,然后走了过去。
病房里,一个挂着吊水的大爷和大妈,正在哄着一个脸色蜡白,但可爱的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。
“王爷爷,徐阿姨,小草……,小草给你们讲个故事。”
“故事……,是老师教给我的。”
“老师说了,只要听了这个故事,就不会不开心了。”
李青娥走过去的时候,脸色煞白的小女孩,正有气无力和两位老人轻声讲话。
苍白的脸上,整努力的挤出可爱的笑容来。
那王大爷和徐阿姨第一时间扭过头,捂住自己的脸,发红的眼眶里有泪光涌动。
他们不想让陈小草看见自己想哭。
看见李青娥走过来,徐阿姨道,“丫头,你家这娃懂事的让人心酸,她居然还晓得我们难过。”
“这娃怎么就得了这种病……”
李青娥白净的手掌一颤,情绪也越发控制不住的鼻尖一酸,差一点就没控制的住自己的泪水。
“小草,妈妈在呢……”
李青娥蹲下身子,轻轻温柔的握住了陈小草的手,用脸,贴住了她的手掌。
“小草……,疼不疼。”问出这个话,李青娥心尖一揪,自己问了一句废话。
“麻麻,小草是不是治不好了呀?”
“麻麻别怕,小草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“小草不疼,小草一点也不疼。”
说这个话的时候,陈小草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出来。
“麻麻,别的小朋友说,他们爸爸妈妈都带他们去坐过山车,大风车,小草为什么不能去呀,小草也想去。”
李青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,决堤而下。
“妈妈……,会想办法的。”
“钱。。钱……”
存款都用光了,房子都卖了,还能怎么办?
最后一笔救命钱,已经被陈飞偷去赌钱,输了个精光了。
还能怎么办?
小草别怕,是妈妈没照顾好你。
你害怕的话,妈妈会去地下陪着你!绝望和崩溃之下,李青娥的心头只能有这么一个念头。
“哪位是陈小草的家长!”病房的门被粗暴的推开,一个护士皱了皱眉,脸色极度不满的道,“让你早上去交的住院费呢?你们已经拖欠了三个月没交了!”
“院长说了,赶出医院!”
说着,这护士一招手,“把她注射液拔了,扔出去!”
“你们干什么!?”
七八个护工粗暴的走过来,把陈小草手臂上的注射液一把,顷刻之间血液溅出,撒了一床,陈小草立马痛的嚎哭了起来。
“妈妈!!”
整个病房里乱成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