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周氏一番话,王中正对张琪有所提防。
也担心张琪的宴请,设的是鸿门宴。
本想打消赴宴的念头,但想到城北那片肥沃的土地,王中正又坐不住了。
“夫人,我去看看张琪的葫芦里,到底卖的什么药。”
“夫君,你要当心张琪设的是鸿门宴?”
王中正哈哈一笑,不以为然,他从来就没把张琪放在眼里。
“就算是鸿门宴,他张琪又能奈我何?”
周氏道:“听说他最近一反常态,招募衙役,夫君不能不防。”
“夫人高估张琪了,不过招了10个山野村夫而已,我带上20个人,不足为虑。”
王中正带着一帮人,来到张琪的府上。
张琪听说王中正到了,衣冠不整地跑出来迎接。
“王师爷果然是守信之人,快快屋里请。”
王中正看见张琪一副吊儿郎当,来时的戒备心便打消了几分。
心想:这草包就这点出息,看来是我多虑了。
“张大人太客气了,请!”
王中正随张琪进了客厅,但他的随行人员却被几个衙役挡在门外。
多疑的王中正又心生疑窦。
“张大人这是?”
张琪回头一挥手:“都闪开,让弟兄们都进来喝杯酒。”
几个衙役乖乖退下,王中正的人一下涌进大厅。
客厅里,几张大方桌上面,已摆上酒菜。
王中正的人都围着桌子坐下,张琪对几个衙役道:“你们也都进来坐吧。”
姜毅和九个衙役这才入座。
席上,张琪频频向王中正敬酒,说一些客套话,却半字不提城北的土地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王中正就坐不住了。
“张大人,今天您请我来,不是要商量城北土地的事吗?”
张琪此时已是两颊绯红,眼神迷离。
“王师爷,今天只喝酒,不谈正事。”
王中正心想,这草包喝醉了,何不趁机把城北的土地搞到手,等他酒醒想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“张大人,喝酒谈事两不误嘛,今天就把此事落实了,岂不更好?”
张琪今天用的是欲擒故纵,他非常了解王中正的性格。
城北的那片土地,对王中正诱惑力太大。
他会坐不住的,让他先开口。
张琪其实根本不醉,但假装醉了。
“那……那本官就按照王……王师爷的意思,今天就把这事落实了,不过,那片土地不是白给你哦。”
“那当然,张大人开价多少?”
张琪伸出5个手指头,打了几个饱嗝,喷出一股酒气来。
“王师爷你不地道啊,你给城西百姓发放粮食,却不给城东百姓发放,呃……”
张琪又打了一个嗝,继续道:“城东的百姓,昨天跑到衙门来骂娘,搞得本官颜面全无啊……”
“所以,你要拿出500石粮食,发给城东百姓,现在就发。”
王中正一口答应。“这个好说,就这个条件作为交换吗?”
“哈……”
张琪发出一串笑声。
以前,那个草包张琪,从来不敢在王中正面前说过狠话。
现在张琪假借醉酒,一泄往日怨恨。
“呃……王师爷,别人都说你吃人不吐骨头,还真是啊,你小子是不是太狠了点?”
王中正一听,脸色一拉。
“张大人喝醉了,胡说八道些啥呢?”
张琪道:“本官都说了,今天喝酒不谈正事,那不谈了。”
王中正眼看就要把那片土地搞到手,又怎么能不谈呢。
罢了,这草包喝醉酒,就让他骂几句。
“张大人,事情都快谈成了,怎么能不谈呢?接着谈。”
“好,那你先承认,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?我们就接着谈,呃……”
王中正的脸有些扭曲,抽搐了几下,心里骂道:今天骂老子这些话,先给你记着,以后再慢慢收拾你。
“是,是,我是个王八蛋。”
“你们都听见了吗?王……王师爷说,他……他是个王八蛋,哈……”
王中正的脸,又是一阵抽搐。
“张大人,我们该谈正事了。”
“好!”
张琪再次伸出5个手指头。
王中正问:“这是何意啊?”
张琪道:“500石粮食落实后,再加5000两银子,城北那片土地就归你王师爷了。”
王中正一下瞪大眼睛。
“不是吧?还要5000两银子,你这不是抢钱吗?”
“那就一口价,4000两,少一个子今天不谈了。”
王中正心里在盘算着。
城北那片土地,可是几百亩良田啊,4000两加500石粮食,已经大赚了。
别说5000两,就是一万两,他王中正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
“好,张大人爽快,我王某人也爽快,现在就签字画押!”
王中正担心,张琪酒醒之后会后悔。现在就立字为据。
张琪用手指,指了指王中正。
“你很狡猾,本官虽然醉了,可也不傻,先开仓放粮,然后再拿4000两银子放在本官面前,本官马上白纸黑字,写上本官大名。”
王中正怕夜长梦多,立刻叫府上的人回去准备银子,并开仓放粮。
张琪假装摇摇晃晃,对张二道:“你……你去清点粮食。”
张二会意,和王中正府上的人一起走了。
不一会,王中正的人抬着沉重的一个箱子,放在张琪面前打开。
银光闪亮,整整4000两。
张琪也很爽快,喊了句:“笔墨伺候!”
一张字据很快写好。
“张大人,把武徒县的衙门大印盖上吧!”
张琪道:“盖什么衙门大印,本官按下大红手印,难道还不作数?”
王中正道:“城北那片土地,是武徒县的官家之地,当然要盖衙门大印。”
张琪哈哈一笑,又打了几个饱嗝。
将一嘴酒气,全喷在王中正的脸上。
“本官是武陟县县令,说话可以代表衙门,本官的大红手印难道还不作数?那免谈,把你银子拿回去吧。”
张琪很“生气”,一手把字据抢了回来,摇头晃脑就要走。
张琪其实说的没错,他是县令,他可以抉策本县的一切事务。
“且慢,就按照大人说的,按手印也行。”
王中正拿着字据,怕张琪再反悔,喜滋滋地告辞走了。
望着王中正离去的背影,张琪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。
他对姜毅道:“王中正一辈子算计别人,想不到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