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是说真的?”

“只有你这个傻孩子才会相信他的话。”老夫人说。

正自说着话,门外一帮子人大吼大叫着过来:“沈少爷?沈丛飞!快给我出来,老子看见你回来了!”

“什么人?”周解语刚说完,只听“嘭”的一声响,他家那不算牢靠的一扇大门被人踹翻,径直进来七八条汉子,一人上前大叫:“还钱!”

讨债的。

周解语楞楞地看着,向那人说:“得赔啊!”

“好小子,果然在家,怎么今天不跑了?告诉你,欠我家的那五箱金子,该还了!”

周解语原地转了一圈,十分轻松地说:“没钱。”

来人笑了:“我们老爷就知道你没钱,所以给你想了个好主意!”

“说说看。”

“只要你将你家夫人休了!从前的账一笔勾销!”

“她!”周解语一指若葵,“值五箱金子?”

沈丛飞窝囊废到狗窝,莫说五箱金子,就是一百金,他都能把自家妻子卖入烟柳巷子,如今只是休书一封,简直毫无理由可以拒绝。

若葵突然挡在前面,对那群人说:“是我爹叫你们来的是吧?”

啥?周解语大吃一惊,好家伙,这是连老丈人都看不过去了啊。

来人听闻这话,一拱手,恭恭敬敬道:“千金主,老主子思您甚深,心忧你的衣食住行已经多日,不想再让您跟着这败类受苦,万望您千万跟咱回去。”

若葵咬了咬下唇,她不是不想回去,只是:“我既然嫁在了沈家,就已经是沈家的人了,以后千般万般,也必须首先想着沈家的利益,你们回去吧,跟我父亲说,不孝女若葵不能左右侍奉他老人家,只求用我早死的贱命换他福寿安康。”

来人冷笑一声:“千金,我虽听您的,但今天可由不得您的意,只要这癞蛤蟆沈丛飞说个‘好’字,您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!”

他又掏出一张契约对周解语一亮:“小子!老爷大发善心赏你的,你可接好了!”

老夫人在后面用拐杖敲着地板大喝:“你敢!”

若葵早已不抱希望,开始和老夫人告别:“阿奶,咱们缘分尽了,只怪我没有福分,不能做你孙媳,今天咱们好聚好散,也无什不好。”

“五箱金子!”周解语拿着契约感叹。

“对!可足足有五箱金子呐!”

周解语冷笑一声,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碎那张契约。

“你干什么?”来人问。

“真是惊讶,她就值五箱金子吗?瞎了你们的狗眼!回去跟你们老爷说,我周……沈丛飞虽然人不怎么样,但还是知道什么是值钱的,她——无价!”

所有人都睁大了眼。

“那我们就只能按规矩办事了!”回过神的若葵家仆开始摩拳擦掌,“小子,会很疼的!你可受住喽!”

“你们干什么?”若葵拦在前面,“既然我还是沈家的人,就绝对不许你们在沈家胡来!”

“千金主!这小子仗着是你丈夫,对你百般折磨,我等也是心疼,今天不好好教训他出口气,老主子也不会痛快!”

若葵还要拦着:“那你们可打得过我?”

“我们这些刚过玄刃的杂鱼当然不行,可是他是跟过来的。”

若葵家仆让开路,一个穿粗布衣服的男人走过来:“千金主。”

“铁臣哥!”若葵大叫,“怎么你也来了!”

铁臣走上前:“奉老主子的命,来打断沈丛飞一条狗腿,省的他再出来给您添麻烦!”

这男人是若葵家的首席门徒,实力已进化神,若他阻拦,若葵显然无能为力。

周解语突然哈哈大笑着将若葵拉在身后,说:“沈家的男人还没有死绝呢,还轮不到一个女人担事儿,你去后面歇歇吧,这里交给我处理。”

“你?”若葵不可置信。

“对,就是我。”周解语面对铁臣,“要我的腿?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!”

“好!那你可接住喽!”铁臣说完一拳轰进周解语肚子,将他打出几步远。

周解语顿感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,他捂住肚子痛苦不堪,咬牙说:“我知我对若葵不起,今日自愿受你一拳,只当赔罪,你若再要纠缠,休怪我不客气了!”

“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不客气!”铁臣狞笑着,又是一拳轰击过来,这回他用了半层力道,定可让周解语伤筋断骨!

然而这开石断铁的拳头被一个白衣人轻轻松松挡了下来。

铁臣一愣,他想把拳头抽回来,居然发现那人捏住他的拳头纹丝不动!

“你是什么人?”他大惊。

“下人。”天青子淡淡说,“飞少爷的下人。”天青子一送,将他连人带拳送出两丈。

什么?这废物什么时候招来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?惊疑万分的铁臣突然一声大吼。

一个神像的虚影在他背后出现。

若葵惊呼一声:“化神!铁臣哥你竟然到了化神境界!”

铁臣向天青子道:“我管你什么人,敢在我面前放肆,我就让你尝尝化神境的厉害!”

铁臣“呛”然拔刀,但他的刀还只拔出一半,另一把刀就压住了他的手!

天青子直逼他的面门,手上的刀鞘死死压住铁臣拔刀的手。

“朋友,有话好说,出鞘的刀是必要见血的,见不到别人的,就会见自己的。”

铁臣猛然发力,背后一丈多高的神像光芒大放,但无论他如何努力,自己的手也不能寸进!

而眼前这个男人甚至都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!

他不敢相信,可是天青子的眼睛……

他眼睛冷冽的那样可怕!

铁臣心里一惊,一瞬间手软了。

天青子往后退了一步,说:“买卖不成仁义在,和和气气才能两家都好。”

周解语感叹一声,不愧是大侠范儿,比这群脾气暴躁的俗人就是不一样,话说的都十分有水平。

所有人都傻了,这这这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?狗熊了十几年的沈丛飞今天突然变得这么爷们不说,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手下?

他不会是什么隐藏的……不可能不可能!

周解语上前说:“各位对我新的手下可还满意?好啦!今天就到这儿吧,以后也别来了,毕竟我也不喜欢麻烦,更不喜欢给你们添麻烦呢,我可没钱赔你们医药费。”

铁臣开始嘴硬:“哼!就算你有这么厉害的人给你撑腰,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废物的事实!沈大公子,有本事,过几天的武英煮酒会上见!到时候就让大家看看,你是怎么被人揍成废物的!”

“也许那时候我还可以拿个首魁都说不定呢!”

“哈哈哈!你?一个连自己的刀刃都凝聚不出来的人,竟然敢说自己要夺魁?”

“呵!还敢嘚瑟!我让你们嘚瑟了吗?天青子,亮家伙!”

“是。”天青子谨遵主命,欲将拔刀。

众家仆见此具是心肝震裂,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外。

遭了!周解语喊:“赔我大门!”

周解语又一次把狐假虎威演绎得淋漓尽致!

就在周解语心疼大门的时候,一家老小连同老奴福伯都为这事感到开心,毕竟讨债的人没有搬家具砸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啊!

福伯欢欢喜喜去修大门。

若葵应老夫人嘱咐,去后厨准备招待贵客的饭食。

这边老夫人眉开眼笑,拉住天青子就往屋子里请:“壮士!侠客呦!您是哪里人士,应该如何称呼啊?今日援手,可是不胜感激。”

天青子推脱谦虚着:“不敢当,叫我天青子就是了,飞公子是我主人,做这些事,自是分内责任,不言恩。”

呵!倒是把我晾着了。周解语很郁闷。

天青子几番点明,老夫人这才敢相信这个白衣人真的是自家这劣性孙子的奴仆,而且已经签了灵契的,她不敢置信地先看了看周解语,突然拄着拐杖就起来了,这个走几步路都要扶一下墙的老夫人,突然大马金刀地一路小跑到里屋。

这差点摔倒的架势很是让周解语担心了回,跟着过去,只见老夫人从供桌下取出三根香点燃,插在灵牌的下面说:“素儿,岱儿,你们可真是在天有灵,这都不忘提携你家这不孝孩儿啊!他终于出息了,给咱们沈家招来这么一位大人物当门徒!”老夫人说着还激动地哭起来了。

“不是门徒,是有灵契的奴仆。”天青子在门外纠正。

老夫人一听,哭得更加起劲儿。

周解语问:“灵契是啥?门徒和奴仆有什么不同的?”

“门徒只是受雇佣的门客,灵契是一种以自身天道力为押签订的契约,是单向赴死的契约,被签订的人必须终身为主人服务,如若违背,必将身死道消。”

“这么残忍?你什么时候跟我签的,还有你怎么会同意这种东西?”

“我一生无甚用处,心里的挂碍只有青簪姑娘一人,既然她能对你说我们之间的隐秘,想必你对她尤其重要,我必然待你如她。”

周解语脸都抽筋了。这重情重义的太过分了吧!

真的太过分了——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