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妈。”
她轻声呢喃着。
女人声线很软，像棉花糖一样打中了沈霆枭的心。
他不禁朝女人靠近了些，用喑哑的声音问她：“你说什么。”
“……妈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妈……”
女人声音委屈又无助。
轻轻的呼气传进他耳膜，叫他耳廓酥麻。
情不自禁的，沈霆枭大手朝她探去，将她面上的青丝拨开。
清淡的小脸显露出来。
女人睫毛微微颤动，那双清亮的眼眸却在这时睁了开来。
苏念雨怔怔地望着他，眼眸仍带着懵懂。
沈霆枭有些不自在，收回了视线，也收回了手。
“真没用。动不动就昏。”
昏……
苏念雨瞳孔微缩，医院里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。
他叫陆续拖她进了手术室……
他要打掉她的孩子……
她再也做不了一个母亲了……
“啪！”
清脆的一耳光扔在了沈霆枭俊脸上。
驾驶座上的陆续吓得一激灵，一脚油门踩下，停在了沈家老宅门前。
他没听错吧？？
沈总居然被打了？？
“沈霆枭你混蛋！！”
苏念雨红着眼，咬牙怒瞪着他，“你凭什么打掉我的孩子？！你凭什么！！”
声声质问着，苏念雨挥手又要向他打去。
只不过这一次，沈霆枭早有防备，轻而易举地便制服住了她的手。
沈霆枭黑眸阴鸷，大手如虎钳一般，禁锢住女人的双手。
他俊容虽红热了半边，可周身的气势仍旧是叫人害怕得发抖。
“我凭什么？凭你嫁进了我沈家，凭你是我沈霆枭的妻子。”
砰一声，沈霆枭将她往前一推。
苏念雨身子歪倒在后座上。
长发虽遮盖了她的小脸，可她可怜的呜咽声仍旧是藏不住。
她的孩子没了，她也再做不了一个母亲了……
沈霆枭被她哭得心烦意乱，修长的手忍不住收紧。
“除了哭，也不知道你还会做什么。”
“做一个母亲，连孩子还在不在自己身上都不清楚，真是没用。”
而他也是疯了，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女人心软。
苏念雨眼眸一颤，几乎茫然地抬头看向他。
他这话什么意思？
他没有打掉她的孩子吗？
“沈霆枭……”
“滚下车。”沈霆枭已收回视线。
苏念雨身子却坐了起来，手抚向了小腹，“我的孩子……”
“我叫你下车。”
沈霆枭如鹰般的视线再次打了过来。
“或者我扔你下去？”
苏念雨心头猛地收紧，她完全不敢摸不清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匆匆下了车后，那辆兰博基尼一骑绝尘，很快消失在了眼前。
苏念雨却怅然若失，手愣愣地抚着小腹。
所以她……
错怪沈霆枭了吗？
沈霆枭从沈氏财团回来，已是晚上。
苏念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，正好见得陆续推他进来。
想到下午那一巴掌，苏念雨脸上愧疚又浮现出来，“沈霆枭……”
“陆续，推我回房。”沈霆枭并不看她。
“你……不吃晚饭了吗？”
沈霆枭讥讽地一笑：“这跟苏小姐有关系吗？”
他还在记恨下午那一巴掌……
“我……”
“诶诶，你们怎么回事？都结婚了还叫什么苏小姐？”
沈老爷子拄着拐，慢悠悠下了楼，“来，霆枭，吃饭啊。”
沈霆枭俊容上仍没有任何表情，“爷爷，我没胃口。”
“等等。”沈老爷子声音严肃了几分，“我有事跟你说。”
陆续推着沈霆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。
“明天，让念雨跟你一起去公司。”
“我记得你不是正好缺一个秘书吗？加上本来你也需要一个人来照顾，让念雨去也正好合适。”
苏念雨一愣。
那天沈老爷子跟她说的话又回响到了耳边。
原来，真的要她去监视他……
她不由望向了沈霆枭的背影。
他后背清瘦，没有任何动作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听到一声淡笑：“好，明天让她来吧。”
说完，陆续也推着他回了房。
等他们走远了，沈老爷子才沉眸看向了她。
“我之前跟你说的话，你没忘吧？”
沈老爷子端起桌上的菜盘，塞到了她手里，“去。他还没吃晚饭。”
苏念雨接过菜盘，忐忑地回了房。
屋内。
沈霆枭心情不佳，正皱眉扯下领带。
听到动静，他寒眸一扫，“你跟过来做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你不是没吃晚饭吗？”
其实这也是她的房间，她回来也很正常。
只是被他这么一问，苏念雨竟然感觉自己是个非法闯入者一样。
“我端了点饭菜过来，你饿了可以吃。”
苏念雨低头，把饭菜端上了桌。
沈霆枭却冷笑一声：“我的妻子很体贴啊。”
说着话，领带已被他扔下了地。
苏念雨眼帘微垂，默默蹲下身把领带捡了起来。她低声说：“下午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？”
“嗯……我以为你把我孩子打掉了，所以我……”
苏念雨声音越来越小。
沈霆枭寒眸微微眯起。
女人的道歉他听得太多了。
可因为打他道歉的，苏念雨是头一个。同样的，敢打他沈霆枭的女人，苏念雨也是头一个。
“苏小姐道歉的声音，会不会太小了？”
沈霆枭审视着她，“过来。”
苏念雨睫毛再次微颤。
“不要让我说第二次。”
苏念雨便一点点朝他走了去。
大概是因为他气势太过压迫，她竟下意识地蹲下了身，与他齐平。
只是他大手却在这时忽然探出，猛地掐住了她的小脸。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，你现在这么惺惺作态是做什么？”
沈霆枭寒眸中的冷光摄人心魄，声音幽微而嘲讽，“老头叫你明天跟我进公司，是叫你监视我吧？”
苏念雨睫毛颤动，呼吸也跟着一乱。
恍惚中她吐出了一个字：“是……”
是？
沈霆枭黑眸泛起波澜。
“爷爷……”苏念雨声音很轻，“是叫我进公司看着你。”
“但，我没有同意。”
沈霆枭黑眸情绪有些复杂。
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就把老头子卖了？
“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？”沈霆枭轻声嘲讽了一句后，收回了大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