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大脑当即一片空白。
开什么玩笑?
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!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肯定拦着她啊,结果她却拿刀要杀我。”
掀开弹力背心,虎哥的肚子上,赫然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刀口,被缝了四针。
“当时情况紧急,我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,之前还像鬼上身一样,可一到医院,她就安分了下来。”
“这会儿她刚睡醒,吃了早饭,已经没什么大碍了,她让我赶紧来问问你,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。”
听完虎哥的描述,我眉头深深皱了起来。
照理说,当玉姐纹完送子观音,点上“白毫”后,自有菩萨加持,体内小鬼必定被封住了。
待到七天之后,就能自行被超度往生。
这是皆大欢喜的局面,怎会像虎哥说的如此诡异呢?
我连忙看向虎哥的脸。
不细看不知道,这一看,我就更纳闷儿了。
只见虎哥的印堂,要比玉姐更黑,眉间的青丝,俨然朝着黑色发展。
当那些墨青色的丝线,完全变成黑色时,便是面相学中的“死气”。
要出人命的!
“虎哥,你这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?”
虎哥诧异地看着我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是这样的,我给玉姐纹了送子观音后,体内小鬼肯定不能害人了。”
“所以我怀疑,是有‘外物’在进行干扰,再看你面相,我便得知你最近恐怕不太平。”
虎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当年光屁股满街跑的小子,居然已经学到你爷爷的本事了……”
“是这样的,上个月我接到一个扒迁的活儿,就带人去了,然后……”
“等等”我忙打断道:“虎哥,八千的活儿你也接?”
搞什么飞机。
我纹个身都两万了,你当年也怎么说也是南麻街一霸啊。
怎么沦落至此了呢?
“扒迁,房子,扒了,拆迁!”虎哥没好气道:“你别打岔呀。”
“我们去了之后就开始施工了,地点在南社村,起初还算顺利。”
“可后来拆到第三户人家的时候,刚要动工,天就黑了,就上礼拜那阵雷阵雨。”
“一停工,天就晴了,再动工,又下雨,然后我也怒了,直接带人把屋顶掀了。”
“可挖大梁的时候,却发现那户人家用的不是木梁,而是水泥管,都浇死了。”
“没办法,我只能砸开水泥大梁,这不砸不要紧,一砸,你猜怎么着?”
“让我砸出个死人来!”
听到这里,我猛地站起身子。
“开什么玩笑!这年头还有人用活人桩?!”
活人桩。
顾名思义,就是用尚未死去的人,充当木桩。
一般都是晚辈以即将断气的长辈填桩,只要选在黄道吉日上梁,那屋子便是一个绝佳的墓穴。
阴宅建于阳宅下面,那是要损丁毙命的。
可要是阴宅在阳宅上面。
就可保后代昌隆,代代不息。
毫无疑问,虎哥那一锤子下去,破了人家的风水阵法,也扰了人家的安宁。
“活人桩?这是什么东西?”虎哥疑惑道。
“先别管是什么了,您就说,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?”我急忙问道。
砸开活人桩,本就扰人安息,要是再处理不好,难免冲撞恶灵!
“这肯定不能报警啊,不然工期就要延误了,我心想这人又不是我插的。”
“就让人重新灌好水泥,丢南社湖里去了,接下来家里就不太平了。”
“我当天就跟人撞车了,今天都是打车来的,还丢钱包,你姐也老做噩梦。”
我重重叹了口气。
这叫什么事。
一般女人堕胎,哪有像玉姐这么严重的,顶多就是运势不济罢了。
她这儿却要死要活的,原来原因出在这里。
“虎哥,你赶紧想办法把那活人桩捞起来,重新安葬。再找到那户人家的当家,赔一笔钱,不能太少。”
“啥?”虎哥指着自己的鼻子:“那死人把我们家害成这样,我还给他后代赔钱?”
“我黄连虎好欺负是吧?不成!你赶紧想办法,把你玉姐治好,别的免谈!”
行。
我走到工作台前,用昨天的朱砂液在黄纸上画了个玉净瓶,将黄纸折成三角形后,交给虎哥。
“让玉姐戴上这个就行了,不能沾水,不能沾血,玉姐就没事了。”
“行,多少钱,哥转你。”虎哥问道。
“不用钱,当售后了。”
虎哥伸手来接,我却迟迟没有松手。
“哥,你信我一次吧。”
也在此时,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,端着自拍杆走进店里。
“家人们,今天主播就挑战纹一个九龙拉棺,龙头上坐着哪吒抽筋,棺材里躺着睁眼关公,棺材上坐着唐玄奘,后面跟着黑白无常怎么样?”
虎哥疑惑地看着我,似是犹豫。
我俩对视着,谁也没有搭理那个女人。
“兄弟,人活一口气,我要是不这么做,会怎样?”
随着这句话的问出,我发现虎哥眉间的墨黑色又加重了几分。
“出门必遭横祸。”
“哈哈,老子就不信了,走啦。”
虎哥走后,我重重叹了口气。
生死有命,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。
女人看了看虎哥的背影,连忙跑上前来:“老板老板,你还会算命呢?给我算算呗?我今天……”
没等她说完,门外“砰!”的一声。
我连忙站起身子:“虎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