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台上静如死寂。

台下众人屏气凝神,死死盯着铁山等人的尸体。

“动手!”

随着一声令下,众人的神经包括赵敷在内全部宛如弓弦紧绷。

然后就看见几名刀手,开始对着各自的尸体上下其手。

“不会吧?”

“真要把这些尸体大卸八块?”赵敷眉头紧锁,不敢置信。

之前他虽然从不少古籍当中了解到一些酷刑,比如明初的剥皮抽筋,以及后面的满清十大酷刑,但这些终究都只是存在古籍当中,赵敷又没见过……

但现在他见到了所谓的大卸八块,所以顿时只觉胃里一阵翻腾,差点把早上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。

同时,脸色也逐渐没了血色。

惨白如纸。

很快,在刀手的耐心以及娴熟的刀法下。

一具又一具被处理后的尸体,落入赵敷眼中。

“尸体不会僵硬吗?”

而且赵敷还惊讶的发现,尸体上已经被刀手手中的小刀弄得骨头横见,僵硬的肥肉悬空,可就是没有半点残留的鲜血落下。

随着刀手越往后,赵敷终于明白这所谓的大卸八块是怎么一回事了!

原来是让刀手把肉全部剃下来,可是却不脱骨,而白骨却森然可见。

这要是活人,恐怕……

刹那间,赵敷只觉得心中好像被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压着,大气都不敢喘,简直快要窒息,所以便不敢继续往下想,甚至不想继续往后看。

于是,犹豫再三,赵敷仿佛下了决定。

只见他面色一沉,长长吸口气后,便硬着头皮凑到王离身边,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质问。

“王离,俗话说死者为大,你这是玩的哪出?”

“死者为大?”

王离冷笑一声。

然后只见他阴沉着脸,生气的说道:“赵敷,我请你来,是看戏的,不是顶撞我的。”

语气充满不屑。

“王离,我没有顶撞谁,但是死者为大,就算他们生前千错万错,他们都不应该受此酷刑。”

本以为赵敷会被王离一句话搞的语塞,谁知赵敷也来了火气,再次大声的说道。

此话一出。

立马就让死寂的台下,瞬间沸腾。

纷纷拍手叫好。

王离见状,眉头一皱,故作生气的冲着台下众人怒声呵斥道。

“你们要是不想跟这些人一样被大卸八块,就乖乖闭上嘴。”

顿时,原本沸腾的人群,再一次安静。

紧跟着又听到王离冷漠的声音响起。

“传我的军令,若是谁胆敢起哄,一律就地处刑!”

“诺!”

话音未落,便见到守在刑场四周的兵士立马齐声应道。

冷漠透着杀气的声音,直彻云霄。

而王离的嘴角却在这时闪过一抹耐以寻味的笑意。

“赵敷,你可以下去了,我还有正事要办。”

闻言,赵敷迟疑了!

他看着台下一众齐人奢求的眼神,心绪复杂,再看王离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,更觉得心里恶心,可真要让他下去,继续看着王离折磨这些尸体,他好像又做不到。

于是,场面忽然陷入短暂的僵持。

四周温度也随骤降。

一时间,竟然让赵敷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。

“赵敷,你到底要干什么!”王离眼里迸出杀意,恶狠狠的质问道。

“王离,我没别的意思,死者为大,你还是放过他们吧。”

赵敷注意到王离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,立马心虚起来,所以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强硬。

可没想到再一次迎来王离无情的冷嘲。

“凭什么?”

“凭你这个大秦的不祥人吗!”

说完,便只见赵敷嘴角猛地一抽,表情也随之僵硬。

王离注意到羡慕的神情,心中不免有些失望。

于是,面色一沉继续说些难听的话:“赵敷,既然你说不出个理由,那就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你的不祥人,凭什么要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,简直是自取其辱。”

而这些话也被台下的齐人听见,顿时就像打翻锅里的热水一样。

一个两个纷纷神色大变。

“什么!”

“他,他居然是不祥人。”

“难怪当初他要以乞丐的身份示人。”

这时,王离事先安排的一名兵士,乔装在齐人中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灰土,朝着赵敷便猛地扔了过去。

嘴里并骂道:“都是你这个不祥人惹的祸,要不是你,他们怎么会死。”

此话一出。

顿时就像点燃了导火索,迅速将一众齐人心中积压许久的愤怒全部释放。

“他们怎么会死了都受到这种酷刑。”

“不祥人你为什么要来齐地,为什么啊……”

赵敷听着台下齐人的骂声,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
他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一个“不祥人”的身份,最后自己却成了罪魁祸首。

于是,他笑了!

笑得那么无助,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流言蜚语。

同时也明白了一些东西,只要被打上烙印,那这辈子就不会洗脱。

“不,不行,我是赵敷,我是大秦的皇子,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被这些喷子打倒?”就在赵敷准备妥协的瞬间,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,顿时又充满信心。

王离察觉到赵敷身上的变化,也逐渐露出一抹难以发觉的笑意。

“王离,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这些尸体!”赵敷忽然面色一沉,果断无视一众齐人的辱骂,然后盯着王离问道。

“呵呵!”

王离冷笑一声。

“怎么,你心虚了?”

“不敢说?”

赵敷趁机冷嘲,接着一脸凝重的说道:“王离,虽然我不清楚你这样做的目的,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为了什么震慑众人。”

“那又如何?”

“是与不是,很重要吗?”

“说白了,只要我想这些尸体受刑,又或者让这些齐人死,再或者让你这个不祥人死,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?”

“所以我为什么要心虚?”王离不怒反笑,嘴角一扬,嗤笑道。

赵敷听后,顿时身形猛地一顿,他心里明白王离说的就是事实,虽然他一开始笃定这个疯子不敢杀他,可那始终都是自己瞎猜的。

如果王离真的哪根筋搭错了,真要杀了自己,还不跟碾死只蚂蚁一样容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