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挥退偏殿众人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,太医去正殿给霍王好好诊诊脉。要仔细认真的诊脉,不可马虎大意一点知道吗?”
“臣等遵旨。”
皇上目光在那鹿璎换下的染血纱布上扫过,李公公立刻跟着宫女出去。
鹿璎和皇上对视,偏殿门被关上那一刻,凉意从脚后跟窜上来,她敏锐的感觉到皇帝比霍倾珩更恐怖。
看见皇上,她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竟然都是逃跑和窒息感。
皇上压低声音道:“你这孩子,就不能安稳点吗?你那三脚猫的功夫,能和骁勇善战的霍倾珩比吗?还敢和他动手,受伤了也是自找的。”
皇上伸出手去触碰鹿璎的额头,但鹿璎下意识的躲了一下,皇上手一顿,目光微沉。
“嫁人了果然长大了,都要躲着舅舅了?”皇上却并没有收回手,而是将鹿璎脸上沾染的一滴血擦掉。
鹿璎觉得脑袋乱糟糟的,有什么画面在晃,可她就是看不清,但她能感知到那画面的恐怖。
尤其是面对皇上,这种恐怖的感觉更强烈。
皇上见鹿璎沉默,沉声道:“你就是不高兴嫁给霍倾珩,也得给朕忍着。记住,你必须尽快生下霍倾珩的血脉。不要想着胡闹逃跑,你的丫鬟不是受重伤了?刚好让宫嬷嬷去伺候你。”
这哪里是让人来伺候她?分明就是监视她的。
鹿璎故作委屈已退为进的道:“舅舅知道莲花受伤,怎么可能不知道霍倾珩想要杀死我?舅舅这么疼爱我,怎么忍心让我和那样恐怖的人在一起?说不定明天舅舅就会看到我的尸体。”
皇上连眉头没有蹙一下:“阿璎,这就是你的责任。你享受到了帝王所有的宠爱,就连真正的公主都不敢如你一般放肆快活,所以你也要付出代价。”
“而现在让你嫁给霍倾珩,生下霍倾珩的血脉,就是你对皇室的报答。这不是和你商量,而是朕的旨意,你必须执行。”
“抗旨,就要用命来偿还朕对你的疼爱和失望,阿璎,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,知道该怎么做的,对吗?”
皇上一直在强调让她生下霍倾珩的血脉,甚至用生死威胁她。皇上的目的是什么?
鹿璎心思急转却又捉摸不透。但她知道,她和霍倾珩对抗,还能仗着皇帝的势有几分活路。
但她和皇上对抗,除了必死无疑就是身首异处。
鹿璎对活着的执念很重,末世人心冷硬如恶鬼,哪怕行尸走肉一般还都努力活着。
何况这不会食人而活的古代?只要能活着,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。
鹿璎在今晚第二次做出抉择。暂时还是抱紧霍倾珩大腿,赶快离开皇宫。
虽然这样做有一个坏处,夹在皇上和霍倾珩之间,她等于是腹背受敌,可她现在别无选择。
鹿璎故作委屈的道:“那阿璎这算是帮舅舅做事吗?做成了是不是也算立功?”
皇上见鹿璎软和了态度,也柔和了冷硬的面容:“阿璎只要尽快的怀上霍倾珩的孩子,生下来,自然就是立下大功一件。”
鹿璎试探的道:“那我可以用功劳换取与霍倾珩和离吗?”
皇上愣住了,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不仅是大胆,还很大逆不道。
但旋即皇上竟然朗笑出声,看着鹿璎的眼神竟然带着异色兴奋:“可以。怎么不可以?朕答应你,只要你生下霍倾珩的孩子,朕就让你们和离。”
“你不是爱慕宁佩吗?朕还可以答应你,只要你做好这件事,朕给你和宁佩赐婚。”
鹿璎立刻露出坚定兴奋的表情,郑重的道:“舅舅放心吧,我一定会尽快怀孕生子,我要尽快离开霍倾珩。”
她表面笑嘻嘻,心里妈卖批,去你大爷的吧人渣,生孩子?那是绝不可能的。
一看这老东西就没安好心。竟然还用原主心心念念的宁佩做诱饵,真够卑鄙的。
她虽然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干什么,但这个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没好果子。
她自己遭遇过人间疾苦,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生出来受苦受难?脑子有坑吗?
但皇上却是相信鹿璎的话了,因为在他眼中,鹿璎还是以前那个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孩子。
看她为了离开霍倾珩,甚至能答应这样的事情,皇上是高兴的,这样的鹿璎他能永远掌控在手掌中。
待二人离开之际,皇上语重心长的嘱咐他们:“你们既然已成为夫妻,就要互相扶持。霍王,你是男子,合该多让着你妻子。快回去安置吧,莫耽误良辰。”
二人谢恩离开后,皇上目光阴骘的听着太医说完个霍倾珩的诊脉结果。
皇上道:“当真只是旧伤未愈?呵,退下吧。”
待大殿中只有皇上一人后,皇上一直背在身手的手举起,他看着指尖上那抹血迹,眼底有贪婪,亦有克制。
可最后,皇上还是忍不住将手指放在口中,将那抹血迹允干。表情充满享受。似一头嗜血而活的兽。
李公公脚步匆匆而来,手中赫然捧着那个盛放鹿璎血绷带的托盘。
“皇上,拿来了。”
皇上回身将绷带攥在手中摩挲,绷带上的甜香味,让他眼底压抑的渴望更重。
李公公低声道:“要不皇上您喝一碗吧,存留的血液还够。就算血不够了,还可让小郡主回来放血……”
皇上冷着脸打断李公公:“不行。就算有再好的疗伤圣药,伤口划开也不是几天就能痊愈到看不出来的。现在没有什么事情,能比朕收回霍倾珩手中兵权更重要的。”
“鹿璎现在不能受伤,在她怀孕之前都不行,不然霍倾珩看见伤口恐有怀疑。那人,智多近妖,棘手的很。”
李公公迟疑的道:“皇上明知道霍倾珩智多近妖,怎么还放心将小郡主放在霍倾珩身边?小郡主莽撞任性,万一让小郡主说漏什么,让霍倾珩起疑了,岂不反而坏事?”
“现在他都狂妄的不将皇上放在眼中了,皇上赐婚,可这才两天,小郡主在他手中已经是九死一生了。况且以小郡主的能力,如何能帮皇上将霍倾珩手中兵权拿回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