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!”

鹿璎眼底瞬间涌起杀气,却猛地垂眸,晶莹的泪珠浸湿了长睫。

她再抬眸,眸似水洗,声娇的不行:“夫君,你打疼人家了。都红了。”

霍倾珩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眸,明亮如水洗一般澄澈,那真不是一个凶神恶煞之人该有的眸子。

可鹿璎的事迹人尽皆知,说她心狠手辣一点不为过。

都是假象,都是骗人的。她太擅长骗人了。

她在皇上面前,是不是也用这样一幅娇软的面孔撒娇服软?

所以才让皇上在她的事情上像个昏君一样,无底线的纵容宠溺?

霍倾珩闭上眼,忽然发出一声闷哼,随后将鹿璎扔下了床。

鹿璎摔了个七荤八素,刚要发怒立刻掩住了情绪,一抬头却惊了,霍倾珩一口血喷出来,重重地跌落在床上。

四目相对,霍倾珩眼底都是防备和杀机,他是怕她趁他病要他命吗?

末世的她会,但现在的她,不会。她已重新做人,她会遵守这个时代的秩序而活。

鹿璎眼神微微变化,从呆滞变成惊慌,一下扑过去,缠住他的手臂,紧张之情溢满小脸。

“怎么又吐血了?我、我要叫大夫来吗?可是外面有宫嬷嬷,皇上会知道的,怎么办呀夫君。”她哭哭啼啼,还记得要轻声不要被宫嬷嬷发现。

霍倾珩强弩之末一般,心底竟然第一次有了荒凉之感,他,还真是有今天没明天啊。

此刻面对鹿璎这个危险诡谲的女人,他却变得毫无还手之力,他想呵斥鹿璎滚远点。

只要她离他远一点,他就不会有事。但他现在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
噗!

她靠的太近了,毒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。霍倾珩又一口血喷出来,渐渐的开始七窍流血。

鹿璎眼睁睁的看着血从他耳朵鼻孔眼睛里流淌出来,心是冷静的,语气却是惊慌的:“我要去找大夫,夫君你不要死。”

霍倾珩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住她的手腕,暗声道:“不能去,你当真要将心都给本王?”

鹿璎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点头,慌慌张张的用手去擦他嘴角流淌的鲜血:“我不要你死,你死了谁来保护我呀。”

这话还真让她悲从中来,可不咋地,这金大腿死了,她怎么整?真当寡妇啊?

她那恶婆婆看着也不像个好玩意,皇帝那更是没法交代。怎么感觉霍倾珩要是前脚死了,她后脚就得跟着死呢?

霍倾珩动弹不得,嘶声道:“好,不死。但你不能去找大夫,鹿璎,你说的话本王一句也不信,你做到让本王信,本王给你一次机会,今晚,就是你的机会。”

“我、我要怎么做,夫君教我。”鹿璎表面乖巧哭啼,但心里却冷笑。

难道撒娇真的好用?还是霍倾珩旧伤复发导致的,他竟然还愿意给她个机会了。

“不能让宫嬷嬷知道我们并未圆房。”霍倾珩说完这句话,就真的再也发不出声了。

他还想要让鹿璎记得离他远一点,不要碰他不要靠近他,但他实在没了力气,昏昏沉沉的却又没有昏死过去。

鹿璎还在抽抽噎噎,但霍倾珩已经趴在床上没了声息。有那么一瞬间,她哭的表情都要裂开了。

老娘不是白哭了半天浪费表情吧?这深井冰不是已经死了吧?

抖着手探出去,却见霍倾珩猛地睁开眼,眼神依然犀利凶光遍布,但却也真的动弹不了。

鹿璎心一颤,哪怕戴着面具,可霍倾珩这双眼真的是好看,端的是霸气逼人。

鹿璎连忙表忠心,抱紧他的手臂小声道:“夫君放心,我必不会让宫嬷嬷发现端倪的,夫君快闭眼休息。”

不就是不生孩子吗?那也是她愿意的。

她的孩子,若不是因爱降生,若不能生来享福,那她将孩子带来世上做什么?遭罪吗?

若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快乐无忧富贵无愁,那她就绝不会要孩子来到这世上品尝人间疾苦。

鹿璎真像个忙忙碌碌的小娇妻,吃力的将霍倾珩的身体翻过来躺平。

眼尖的看见床上铺着一块白帕子,她也没多想,拿过来就给霍倾珩擦拭脸上的血。

忙忙碌碌中,鹿璎没有注意到霍倾珩在看到那帕子擦在他嘴上的一瞬间,瞳孔都要裂开了。

该死的女人,她竟然敢用元帕来给他擦嘴!她竟敢如此羞辱他!

鹿璎敏锐的感到一股杀气,但她太擅长伪装隐藏自己了,全程毫无反应的样子,继续擦。

鹿璎又拿回来一块干净浸湿的帕子,小声的在霍倾珩耳边道:“我看那边有盆里有清水,我给夫君清洁一下,面具能摘吗夫君?”

霍倾珩的眼神冒火,当然不能。他现在的脸肯定更加狰狞恐怖,怎么可以让鹿璎看见?

这个恶毒的女人,他可不会忘记她曾经看到他脸上的狰狞,吐露的那些剜人心肺的话的。

还是她就是故意想要羞辱他?

鹿璎无视霍倾珩眼中的杀机,反正你现在动不了,还不是她说了算?

动手将他面具一点点掀开来,原主的记忆里隐隐约约的有关于霍倾珩脸的记忆,但是不太清楚了,只知道不太好看。

当鹿璎将面具拿下来,果然不好看。

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流满鲜血的脸,她面不改色的开始擦拭。

小嘴念念有词:“这么多血,夫君一定很疼吧?我轻一点擦。”

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有演戏的天赋,边说还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,真把个心疼丈夫的小娇妻演绎的入木三分。

没有厌恶,没有抗拒,也没有曾经那些惧怕和恶毒的言语。霍倾珩眼底杀死人的目光都滞了一下。

她为何没有再羞辱他?

一次都清洁不干净,鹿璎又陆陆续续的洗了几次帕子,任劳任怨的样子。

她头上还有伤,一头秀发也凌凌乱乱的,朦胧的烛光下却添了几分娇弱的美感。

挽起来的袖子露出莹润的皓腕,仔细认真的给他清洁面容,他闷哼的时候她也跟着黛眉微蹙。

还轻软的哄人:“弄疼夫君了吗?我再轻一点啊,马上就好了,夫君忍耐一下。”

是了。她这是还没看清他这张不人不鬼的脸。当血液完全擦干净,她必定会本性暴/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