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内。

“苏安河的家属,你们的医药费都已经欠十万了,我们这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,你们办理出院手续吧。”一个带着眼睛的女医生双手插在兜里,冰冷的说道:“不过,这十万块可不是给你们免了,以后还得还。”

“又欠十万了?”

李静先是震惊,旋即脸上浮现哀容。她之前借了二十万的高利贷,原想着能撑到治好苏安河,结果半个月的时间,又欠费十万,这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雪上加霜。

扑通!

李静一下子朝女医生跪了下去,双眼泪光涌现。

“张医生,安河回家就只有等死啊,我求求您,求您再给医院的领导说说,请他们给我宽限些时日,我一定把医药费凑齐。”

李静泪如雨下,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,现在难道又要失去丈夫吗?她不能接受,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她都要把丈夫救回来。

“实话跟你说吧,苏安河的病情已经无药可救,你们赖在这里不走,最多也就是给他拖延几天的时间罢了。”张医生扶正一下眼眶,有些戏谑的说道:“与其把钱花在他的身上,倒不如买口上好的棺材,让他走的风光些。”

“不,不……”李静大吼,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。

“妈!”

苏沫沫扶着李静,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流,她想要安慰李静,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。

“张医生,他们都说您医术高超,没有什么您解决不了的疾病,您就为我丈夫再想想办法吧?”李静拉着张医生的衣角,把头埋得很低很低,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
然而,张医生这时却表露出一丝不耐,她扯了自己的衣角,冷冷的看着李静,警告道:“都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,苏安河无药可救,你再胡搅蛮缠,我就叫保安把你们扔出去!”

李静被张医生这么一扯,头触在地上,但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,只有心中的无尽绝望令她无声的抽泣。

“张明兰,你竟然敢这样对我妈,我跟你拼了!”

苏沫沫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,但这时却不知哪来的勇气,朝着张医生狠狠抓去。瞬间,张医生的眼睛被打掉,脸上也被抓出一道血痕。要不是苏沫沫被两边的护士抓住,张医生只怕得毁容了。

“疯了,疯了!”张明兰气急败坏,厉声喝道:“叫保安来,给我把她们扔出去!”

“住手!”

突然,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,只见一个身穿古装,头发披散着的男子走进众人视线。他眸如星辰,面如冠玉,气质绝尘。整个人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样,令人难以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如此丰神如玉的男子。

“哥!”

苏沫沫双眼惊喜的看着苏玄,尽管已经三年不见,但苏玄的容貌并未有太大变化,只有苏玄这时的装束倒是令她有些诧异。

“沫沫!”苏玄叫了一声,但见两名护士拉住苏沫沫,脸色陡然冷寒下来,呵斥道:“放开我妹妹。”

苏玄这一声呵斥,包含着武者一丝威压,两名护士毕竟是普通人,哪里承受得住苏玄的呵斥。在苏玄呵斥声落以后,两名护士就像是失了魂一样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
“哥,真的是你!”被护士松开的苏沫沫朝苏玄小跑过去,一把抱住苏玄不停的哭泣:“哥,你终于回来了!”

“沫沫,哥回来了,这些年,辛苦你们了。”苏玄拍着苏沫沫的后背,轻声说道:“沫沫,我去看看妈。”

苏玄早就看到自己的母亲李静跪倒在地上抽泣,他的心更加沉重了。这么多年不见,李静更显苍老,脸上的沧桑比起他这个已经活了三千年的儿子都要浓郁。

在苏玄的记忆中,李静是个温文尔雅,端庄淑丽的贵妇形象,然而仅仅三年,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贵气,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并无太大区别。

苏玄心中一痛,他知道自己的离开加上现在父亲的病危,自己母亲内心所承受的摧残无与伦比,要知道这世上有种最摧残人的东西,叫做绝望。

“妈,苏玄回来了!”苏玄扶起李静,眼中泪水打转,“妈,我回来了啊。”

“苏玄?”

李静刚刚哭倒在地,并未看见苏玄,直到苏玄把她扶起来以后,她才看见苏玄的脸。她仔仔细细的看了苏玄一会儿,方才确认这古装打扮的青年,正是自己离家出走三年的儿子。

李静捂嘴又哭又笑,“儿子,你……终于回来了。”

李静抱住苏玄,痛哭流涕。

“不,儿子,你快走!”突然,李静变了脸色,“你不该来这里,你快走,一会儿警方的人来了,你就走不了了!”

尽管再见到自己儿子,内心喜悦,但李静更知道,如果让警方知道苏玄回来,那他们必然会来抓捕苏玄。

“妈,你放心,他们不会抓我的!”苏玄摇摇头:“我会跟他们说清楚,当年我是被冤枉的,他们会撤销对我通缉的。”

“真……真的吗?”李静擦拭脸上的泪水,“要是那样就太好了。”

“嗯,我有足够的证据,你放心吧!”苏玄安慰道,当年他本就是被诬陷的,现在他只需一句话,就能让警方重查当年的案情,还自己一个清白。

“对了,爸呢?”苏玄问道!

听到苏玄询问苏安河,李静泪水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,“你爸他……他将不久于人世了!”

“谁说的?”

苏玄脸色一板,他这次回来,就是要照顾双亲和妹妹,又岂能眼睁睁见着自己父亲离世?

“妈,你带我去看看爸,不管他的病情如何,我都有办法救他。”

苏玄眼神坚定,令人信服。他在昆仑修行,修的可不仅仅只是武道,炼药、炼器等等都有涉猎。在他看来,人间的各种疑难杂症根本不算什么,便是癌症晚期他都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。而他又是对自己父亲旧疾最清楚的,那伤势断然不会致命。

“这哪来的小子,竟然大言不惭,还敢说能救活苏安河?”

张明兰脸上挂着不悦,她是苏安河的主治医生,连她对苏安河的病情都无能为力,一个有异装癖的毛头小子竟敢信誓旦旦的说他能救活苏安河,这不是明显来砸自己招牌的吗?

“儿子,张医生说了,你爸他已经无药可救,他……可能真的福薄,都还没和你多呆些时间,就又要诀别。”

李静当然也不信苏玄能够救治苏安河,自己儿子当年大学也不是学医的,对医术一窍不通,三年后回来说能治疗任何疾病,她又岂能相信。

“妈,难道你信庸医的话,而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?我不会拿爸的性命开玩笑。”苏玄郑重说道,李静也半信半疑了,因为她知道,苏玄不会开这种玩笑。

“臭小子,你说什么?谁是庸医?”

张明兰怒了,苏玄竟然说她是庸医,这么多人看着呢,若任由苏玄污蔑,她以后还怎么在医院任职?

“苏安河年轻时候,内脏就受过重创,那次重创几乎要了他的性命。即便当时的医生把他抢救回来,但是在他的肺叶上依然留着一个血包,现在血包破裂,导致肺叶大出血。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,他的肺叶因为受到血包内死血的浸泡,已经开始出现衰竭,根本就是无药可救。”

“可笑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,竟敢质疑我的医术,真是无知者无谓。”

“真是可笑,张医生可是在普鲁士弗兰克医学院留学,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的医学大佬,竟敢质疑张医生的专业,这小子肯定是疯了。”

“我看他就是在胡搅蛮缠,想把欠的十万医药费给赖掉,这种人,简直就是人渣,亏他长得还人模狗样。”

刚刚抓住苏沫沫的两名护士醒转过来,听到苏玄和张明兰的对话后,两人果断的站在张明兰一边。

“一个正常的医者,应当明白医学无边无界,而不应该用自己的所知来圈定医学的边界,你治不好的疾病,不代表别人就治不了。”苏玄不想再在张明兰身上浪费时间,当即又对李静说道:“妈,带我去看爸,我来给爸治病。”

“你真的能治?”

李静仍有迟疑,但见到苏玄眼中的坚定后,她点了点头,现在医院已经不给苏安河治疗了,与其让丈夫坐着等死,不如让苏玄试试。这般想着,李静便要带着苏玄走向苏安河住的病房。

“等等!”张明兰叫住苏玄等人,她看向苏玄,眼中不善,“既然你质疑我的医术,砸我招牌,坚持说能救苏安河,那就和我立个赌约,如果你无法救活苏安河,必须给我下跪道歉,还必须马上把你们欠的十万医药费给结清。”

“张医生,苏玄他只是……”李静心中急了,苏玄毕竟没有接受过什么医术教育,哪能和张明兰打这种赌。

“好,我接了!”苏玄本不想和张明兰纠缠,但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,他也不能做缩头乌龟:“不过,如果你输了呢?”

“呵!”张明兰冷笑一声,“我是不可能输的,不过,既然你提了,那赌注对等,我给你磕头道歉。”

“好,那你就等着吧!”

苏玄不再多说,同李静一块儿走向苏安河的病房,而张明兰等人自然想看苏玄的笑话,紧紧的跟着苏玄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