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三年前京城牡丹花会,那日,恰逢墨长霆胜仗归来,他一身银装盔甲,英俊威武。
因正逢花会,街上好多女子将鲜花送给凯旋归来的将士及士兵,景清受她们鼓舞,也将手里一束清丽幽香的丹凤白,送给了恰巧经过她面前的墨长霆。
更讽刺的是,那时景清与墨长霆许久未见,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,更不知他……竟是刚被自己无情退婚的未婚夫。
她听信庶妹景芝和贴身丫鬟赵玉兰的话,认为墨长霆虽身份尊贵,却是一介武将,常年征战沙场,就算嫁给他也是聚少离多,形同活寡。
加上他手上沾满血腥,戾气极重,景清自由性格纯善,不喜杀戮,加之那时……她已与沈临之相识,且互有好感,便态度坚决的回了与墨长霆的婚约。
再此后三年,墨长霆再归来时,她已嫁给沈临之一载有余了。
“你猜我知道后,心中有多激动吗?那一刻,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。”
沈临之声音有些激动,但不容他多得意一分,手臂传来剧痛,低头一看,景清正疯了似咬着他的手臂。
她恨!
早知如此,她何必为了一个畜生,去伤了一个真正心中有她的良人?
景清被护卫硬生生扯开的,这一刻,没有人再将她当成沈夫人,她仅仅是一颗被弃的棋子。
“去,把夫人关进柴房,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许再放出来!”
一晃半载过去。
沈府中忙忙碌碌,京城中最好的产婆全部守在赵玉兰房中。
而沈临之也一脸焦急的等候在产房外,来回踱步,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,他自是担忧。
而另一侧,柴房内。
景清疼的死去活来,分外清瘦的她,却有着格外隆起的肚子。
不多时,一声清脆动听的婴儿啼哭声响起。
景清挣扎着起身将残旧的外衣脱下,把怀中浑身带血的婴儿小心抱起,轻轻拍哄着,目光温柔,笑容甜蜜。
因为被关柴房数月,无人问津,自是无人知晓她已怀有身孕。
但景清不能说,因为这孩子她并不确定是沈临之的。
“阿婆,阿婆?”
景清冲着窗口外轻声喊着。
很快,阿婆走了过来,小声透过窗子冲她说着:“夫人,生了吧,把孩子给我吧?”
景清轻抚了抚襁褓中熟睡的婴孩,望了许久,才恋恋不舍的将孩子从窗口塞了出去,“阿婆,按照之前说好的办,我会尽快想法子出去的。”
“好的夫人,您放心好了。”
阿婆接过孩子后,将孩子放进了食篮中,左右看了看周围,才挎着篮子离开了。
景清松了口气,勉强支撑着刚刚生产过的虚弱身子,将地上血迹藏匿起。
怎料。
很快,柴房外灯火大亮!
紧接着柴房门被人打开了,刺眼的火把,照亮了昏暗杂乱的柴房。
砰的一声,沈临之将一团不明物体砸到了景清脚前。
待看清是什么,景清瞪大双眼,浑身颤抖,眼中滚烫的热泪坠落,失控吼道:“孩子,我的孩子……”
“景清,你真是胆大包天!枉我顾念夫妻一场护你周全,你竟背着我生下叛党余孽,如若不是我手下发现及时,我沈府岂不是要面临抄家灭族之罪!”
沈临之原还沉浸在喜获贵子的喜悦当中,却赫听手下报告此时,一时间由喜转怒。
景清一时怒气攻心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她颤抖着手将地上被摔的鲜血淋漓的襁褓抱起,怒目望向沈临之:“沈、临、之,你怎知他不可能是你的孩儿?”
沈临之一时无言,眼中划过暗光,很快说道:“自然不是。如若是,你会舍得隐瞒?”
母凭子贵,倘若是他沈临之的孩子,她有何理由隐瞒,还偷偷将孩子送走?
景清抱着怀中孩儿,仰头啼血而笑,“可笑,你待我如此,我隐瞒孩儿出生本来只想气你。却不想,你竟然不假思索,亲手将自己孩子杀死!”
她可怜的孩子。
出生还不足一个时辰。
就算你不是沈临之的孩子,可你是无辜的啊,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?
怪我,都怪我未能护你周全!
怪只怪我,有眼无珠识错了人!
“少在这里巧舌如簧。就算是,我沈临之也不稀罕你一个不洁之妇生下的孩子!来人,赐夫人一杯毒酒,再派人去景府,便宣称夫人突然暴毙。”
沈临之一甩衣袖,准备离去。却只听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。
等回头看去,景清已然抱着怀中孩子,撞墙而亡!
这夜,一尸两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