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暮馆的后院,还设有独苑。只是寻常都是空置的,楼里的姑娘们乃至花魁都没有资格入住那里。

锦瑟院则是所有独苑中最清净雅致的。

陆杳到锦瑟院安顿下,很快鸨妈就过来了,改了称呼唤她一声“公子”。

正因为平时自己人这么称呼,故而外面很多人都不知她男女。

鸨妈极为周到,命人送来了合陆杳身尺的新衣裳,陆杳便对镜拆了她这副头面妆容。

至于为什么她会穿着一身嫁衣,鸨妈也不敢多问,只道:“师尊他老人家可还好?”

陆杳道:“挺好,就是出门闲逛去了,我也几年没见到他了。”

鸨妈道:“那公子这趟到京都来,可是有什么吩咐?为何又落到了广宁侯府的人手里?”

陆杳叹口气,道:“说来话长。我要做的事你们都替不了,只有我自个来。且先在这落脚,再从长计议吧。”

所以说她得感谢清乐郡主啊,居然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误打误撞地顺利到这里了。

陆杳想了想,又道:“回头你替我留意一下,进出这里的达官显贵,最常出入皇宫的那种。”

鸨妈应道:“这个不难,公子放心,定替公子办妥。”

陆杳原想着,去认了苏槐这个未婚夫,他是一朝宰相,平时肯定频繁进出皇宫。

公务就算了,什么宫廷宴会啊,他带上她这个未婚妻一起去理所应当吧。

那她便也能进宫办事了。

可现在,苏槐这条路难走,而且还危机重重,她还是另寻其他办法的好。

鸨妈退下后,陆杳脱了这身累赘的嫁裳,就泡进了浴桶里。

洗了澡吃点东西,她让鸨妈送了些她需要的药材来,下午时锦瑟院里就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药香。

她将制好的药用来敷一敷手腕脚腕上的淤紫,到第二天便消得了无痕迹。

白天馆里不营业的时候,陆杳会出来走动一下,很快与姑娘们混了个熟。

她给阿汝调整了琴弦,很快,别的姑娘也都抱着琴来找她调。

经陆杳亲手调试后的琴,使姑娘们惊喜不已。

姑娘笑得花枝乱颤,道:“咱们的琴平时可都是找京里最好的琴师调的,没想到公子调得比琴师更好。”

鸨妈心想,那可不么,行渊师尊的嫡传弟子,这一手音律,除了师尊本人,恐怕世上没人能胜得过。

鸨妈也怕烦着陆杳,便挥着手帕赶姑娘们,道:“好了好了,都干自己的事去,别整天来搅扰公子。公子有兴致想给你们调琴的时候你们再来。”

姑娘们都不知道她的来历,只知道这位公子极善音律,鸨妈竟让她住进了锦瑟院,看样子是将她奉为座上宾了,又怎会让她出来接客。

说起这广宁侯,在朝中就他与苏槐关系最好,所以苏槐才认了他的妹妹清乐郡主做义妹。

广宁侯外出公干月余,本是赶着回来喝苏槐喜酒的,可没想到正好赶上苏槐的新娘子不见了。

虽然他也莫名其妙苏槐哪里冒出来的这未婚妻。

广宁侯回到家,越想越觉得清乐郡主当日的举动可疑,后来就叫了她的侍卫来盘问。

侍卫不敢隐瞒,全都招了。

广宁侯冷着脸将清乐郡主叫到跟前来,声色冷冽道:“徐妙,你是脑子坏掉了吗?”

清乐郡主埋头看着自己脚尖,“哼,才回来就骂我,你到底是不是我哥。”

广宁侯道:“听说苏槐杀了你一个随从?”

清乐郡主应道:“是。”

广宁侯道:“那你还敢掳走他的新婚妻子,你是怎么想的?!”

清乐郡主道:“这也不能怪我,谁叫那乡巴佬屡次和我作对。

“还有啊,那天义兄本来发现她了的却当没发现,不就是不想娶她,撂着她自生自灭吗?

“我只是帮义兄处理了一下碍眼的东西罢了。”

广宁侯气得不行,道:“你还这么理直气壮?即便是她和你作对,你把人卖去青楼,不觉得太过分了吗?”

清乐郡主还想说什么,广宁侯立即吩咐下去:“来人,带郡主回院里,禁足一月,没我的准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!”

清乐郡主不服气地被带下去,随即广宁侯就动身出门,亲自去了一趟朝暮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