豪华大套宽敞的客厅里,依旧是气质和相貌皆不俗的一群人。
今天的人,比上次还多,有两三个面孔汤念念还记得,他们或拿着文件,或对着电脑笔记本记录……像是在开精英会议。
汤念念不自觉的停了下来,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景禾,一身黑色中式唐装长衫,在这样的场合,在这样一群西装革履精英汇萃中,按理来说,是极度另类的。
可是不是。
他翘着腿,姿态懒散,右腿压左腿,手里还执着杯。
姿态,氛围,不仅让人有一种误入时空的错觉,也以他为中心,周围的存在皆是他脚下的‘臣’。
第一次见这人,他是一身极为舒适的运动套装。
第二次他出现时是简单至极的白衣黑裤。
汤念念有些恍神,按时下规则,这人应该像江颢那样,沉稳严谨,端庄雅正的。
可见,这人应是极不喜束缚的。
在汤念念走神的时候,原本正在做工作汇报的精英们见她出现,全都停下了动作,然后训练有素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。
一如汤念念记忆里曾经上演过的一幕。
汤念念回神,看着诺大的空间里,只余下她和他。
曾经那时她满心惶慌,而这会……知道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,她继续踩着自己认为坚定从容的步子前进。
景禾看着她摇曳生姿的朝他走来,翘着的长腿放了下来,手里的杯子也随意的随手一搁,修长的十指交握在一起,望着她,也不问她怎么上来了,而是勾唇一笑,晦暗不明的问:“醉了?”
汤念念看他清俊似谪仙般的脸,看他明明带着笑,却感觉不到有温度的眼睛。
再次得出结论,眼前的男人绝非善类,离君子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这就是典型的衣冠禽兽,凶残,冷血,没人性。
汤念念目光从他脸上移开,自然的落在了他随手一搁的那杯水上,她今晚上没有进食,在楼下宴会时也只是喝了两杯香槟,有些口渴。
她盯着那杯水出神。
景禾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挑了挑眉,眸子微深,却什么话都没说。
汤念念想着这个男人曾经对她做过的事,他强行对她的掠夺,他的凶狠和无情……可这些都比不过来自于他对她的蔑视,那是她刻骨铭心的屈辱。
多么荒谬可笑,明明是他强行欺辱她,他碰她,却又不屑触碰她?
举手投足间,就那么轻飘飘地将她贬低到了尘埃里。
汤念念俯身端起了杯子,迎着景禾挑高的眉眼,挑衅地将水喝了。
却,入口的水像火烧般的迅速蔓延在口腔。
还没入腹,就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火辣灼心。
汤念念本就染着红晕的脸瞬间红透了,是涨红的,也是辣红的。
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水晶杯里的透明液体,这竟然不是水,而是酒!!
景禾似笑非笑的抬头仰望着她,“好喝……”
汤念念迅速俯身,直接堵住了他的唇,双手强制的捧着他俊美的一塌糊涂的脸庞,眼神冰冷的盯着他,将嘴里火辣的液体强行哺喂进他嘴里。
景禾皱眉,却没动。
汤念念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,唇却强行攻略阵地。
不屑触碰是吧?轻视蔑视是吧?
那她倒要看看,等会他是不是得恶心的吐出来?
两人的距离太近,近到可以看清楚彼此的瞳仁和眼睫,唇与唇的粘合间尽是温热的酒渍。
举止糜艳,却没有暧昧。
景禾随手挥开了她,双掌扣在膝上,面色阴沉的盯着她。
汤念念跄踉后退了好几步都没站稳,最终还是跌坐在了地上,可她却盯着他阴冷的脸,愉悦的笑了。
“啧啧啧,是不是恶心反胃想吐了?高贵的您,脏了,要尽快消毒,不对,得要洗胃吧?刚才怎么着也带着我口腔液体入喉了吧?”
汤念念说着说着,心情大好。
此时的她另一番风貌,不复清冷,不复淡漠。
红润到近乎娇艳欲滴的脸,艳红的唇锋绽开来的尽是肆意和得意,眼波流转间尽是勾魂摄心的艳美绝丽,如妖胜魔。
景禾望着她,眸中闪过一丝令人捕捉不到的讶色,而后他唇微弯,“你在和我玩火。”
汤念念笑的越发灿烂,“玩火?我七岁时就知道玩火了,来,我们继续。”说完,她站起身来,强势的去解他的唐衫扣子。
景禾一把扣住了她的双手,眼神里尽是骇人的警告。
汤念念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不见踪影,美丽的脸庞尽是刺骨的冰冷,“你以为我在发酒疯?那么现在看清楚了没有?我很清醒,今晚,我要碰你,从还是不从?”
景禾看着大放撅词,不知死活的她,气到极致,他反而笑了。
“若是不从呢?”
汤念念逼近他,“若是不从,就给我滚出宁城,这辈子都不要出……出现……在我……面……前。”
最后半句,汤念念说的极为艰难痛苦。
景禾大掌扣着她,像是降临世间的神,安详地看着她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变的通红,胀红,最后到惨青。
眼中毫无怜惜之色,甚至带着神祗般的宁静和漠然。
汤念念没有一丝一毫的求饶,带着她入骨的讥讽和蔑视,死死盯着他。
濒临死亡的感觉席卷一切感官,汤念念却觉得痛快淋漓,好像生来她就该是要这般痛快淋漓的!
而不是在她七岁时,因为对火好奇,玩火时差点自焚,在母亲的训导下,从此将警醒和自省刻在了骨子里,时刻谨记着母亲的教诲: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生命重过一切。
在快要失去知觉时,她惨青的唇瓣依旧在艰难开合着,无声:你,也不过如此。
景禾在最后一秒,松开了她。
汤念念跌倒在他脚边,猛咳着,咳的眼泪都出来了,盘发松散凌乱,有几缕粘在了她面无人色的脸庞,她知道自己此时凄惨狼狈,可那又如何?
她不是没死么?既然没死,那就继续。
缓过气后,她吃力的站了起来。
当着他的面,直接褪下了身上贴身的如同是第二层皮肤的晚礼服……凝脂雪肤,曼妙玲珑,无疑是美神下凡!
唯独她修长的玉颈浮现出的怵目青红指印,打破了她身上些许的神性。
她上前,纤细笔直的雪白长腿直接跨坐上了他的大腿,手指又探上了他的衣领扣子。
景禾这一刻,不知道在想什么,竟安静的像是尊雕塑,没有再推开她,任由她动作。
他低眉顺眼的安静模样,饱满的额头,长而密的眼睫毛,高挺的鼻,淡绯的唇形……从皮相到骨相,俊美清冽到了惊心动魄的程度。
汤念念无瑕欣赏他的美,锲而不舍的解他的盘扣,蜿蜒而下。
在悉数成功后,她很满意他今天穿的是这身长衫,不需要费太大的劲。
景禾神色不明的垂眸看她,唇角慢慢的逸出一丝笑意,说出的话却尽显恶毒。
“怎么,不爱江颢了?”
汤念念一怔,动作停了下来,随后,她又一脸平静的扶着他,直接坐了下去,完全不考虑自己会不会受伤,势如破竹,亦视死如归。
这次,换景禾怔住了。
他看着她,原本始终没有与她接触的双手猛地扣上了她的腰。
两人四目相对。
明明做着男女最亲密无间的事。
汤念念平静无波,如一年前那一晚,他的波澜不惊。
景禾扣着她细腰的手掌越来越紧,越来越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