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芸不到十分钟,就收拾好了原主的东西。

就几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,本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。

这才抄起手边的木棒,一边往外走,一边冲周强扔下一句,“你现在也可以滚了。”

周强却仍瘫坐在地上,根本不敢动。

倒是周婆子见苏芸真的收拾好了东西要走,并不是吓唬她的,怕归怕,还是再忍不住怒火了,“苏芸芸,你要走可以,先让你们苏家把我们家的二百块彩礼退了,一分都不能少。”

“到时候你再给我有多远滚多远,死都别死我们家门口。真当自己多金贵,我早说了,凭我儿子的条件,县里有工作的姑娘都随便挑,你就等着后悔死了也没用吧!”

苏芸冷冷看向她,“彩礼我一分没见过,谁收了你们的,你问谁要去。至于你儿子这样的烂人,要是真找得到县里有工作的姑娘,也不会找我了。他是个什么货色,你当妈的心里最清楚。”

“他不是还有二十天回来吗?必须等他回来后,你们才能去苏家讨彩礼。在这期间,你也别找我任何麻烦,一次都别出现在我眼前。”

“否则,明天的这时候,你儿子这次去省城到底是干什么的,不止全机械厂的人会知道,全县城的人都会知道!”

周婆子心里一跳。

贱女人这话什么意思呢,难道她……知道卫东这次去省城出长差的真正原因了?

她一咬牙,“我儿子去省城当然是为厂里出公差的,你以为……”

苏芸懒得跟她废话,直接打断她,“他是去出公差,还是借出差之名,伺候某些人做月子,你当妈的心里最清楚。现在,可以让开了吗?”

周衡是怎么来的,别人不清楚,她可太清楚了。

连周卫东早就打着过段时间,把周衡抱回来,说是苏芸芸生的,好给自己私生子一个名正言顺身份的主意,她都一清二楚!

周婆子脸都吓白了。

原来贱女人真的知道,可、可她到他们家就三个多月,怎么会知道的?

她就说不能找念过书的吧,儿子却死活要个至少初中毕业的,读过书的女人就是心眼儿多!

但周婆子的确不敢再拦苏芸了。

她儿子的问题要真被人知道了,升不了副厂长、丢工作还是轻的,还会坐牢都说不定,那他们老周家就真完了。

她只能恨恨嘟哝了一句,“让开就让开。等我儿子回来了,我再跟你和你们苏家算账!”

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!

苏芸直接当没听见,越过周婆子大步出了周家的大门,又走出一段距离后。

见周围都没人,才靠在旁边的墙上,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。

她虽然还不知道原主长什么样,但只看她瘦得皮包骨的手,也猜得到她肯定是面黄肌瘦,严重的营养不良,何况昨晚还才挨了打。

所以刚才苏芸一直凭的是一口气在硬撑。

幸亏周婆子和周雨周强老的老,小的小,又被她的不再逆来顺受,而是忽然变得凶残起来给吓住了。

不然她还真未必能这么顺利的离开周家,还拿回了原主的钱。

就是钱只有二十五块,少得可怜,她必须好好想一想,要怎么才能用这有限的钱,尽快生出更多的钱来了……

大概二十分钟后,苏芸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。

主人王奶奶正坐在小巧的院子里摘菜,苏芸才一探头,她就看见了,“是芸芸啊,不是跟你说了,有活儿了我就去叫你,我没去就是没活儿吗,你怎么还是来了。是不是有其他事,快进来。”

苏芸进了院子,抿嘴一笑,“王奶奶,打扰您了,我的确有其他事。我……离开周家了,以后都不会回去了,但我暂时没有住的地方,所以想先租您一间屋子一个月,不知道方不方便?”

王奶奶六十多岁,老伴儿生前是县一中的校长,自第一次见到苏芸芸,得知她曾经也在县一中上学,处境又实在可怜,就一直对苏芸芸照顾有加。

苏芸芸过去两个多月能几乎一直有短工做,也都是靠王奶奶介绍,虽然那些活又脏又累,但基本都是做完了就能拿钱,一天平均下来,也能有四五毛。

不然苏芸芸光靠自己,二十五块都挣不来。

苏芸就是知道王奶奶人好,才决定来求助她的。

必须先有个安全的地方落脚,她才能专心想赚钱的事。

王奶奶这才看到了苏芸手里的小包袱,“芸芸,你真离开周家了?我之前那样劝你,还说要帮你向妇联求助,你都不肯离开…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?你婆婆又欺负你了?”

苏芸点头,“昨天他们祖孙三个一起打我,活活把我打晕后,还把我的钱抢走了。我躺在地上,迷迷糊糊中一直听到有人在跟我说,马善被人骑,人善被人欺,我这辈子也活得太可怜了,难道真想就这样可怜的死去?”

“今早上我也是被周婆子用冷水泼醒的。我没想到她才差点儿害死了人,却一点都不心虚害怕,还是那么的恶。我就抓了根木棒,砸了他们家的厨房,让她还我的钱,不然大家一起死。还告诉她,我手里有她儿子一个大把柄……然后就离开了。”

说着不好意思起来,“以前都是我太傻,不明白王奶奶您的苦心,不明白您是真为我好。现在我都是差点儿死过一次的人了,什么都明白了。”

王奶奶听得先是愤怒,“你婆……周婆子也太坏了,竟然祖孙三个打你一个。都打你哪里了,快让我看看……你手就剩一层皮了,她也下得了手,给你打成这样,真是畜生都不如!”

再是欣慰,“不过你能因此想明白也好,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。你这么勤快又踏实,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。我反正有两间屋子都空着的,就租你一间吧。”

苏芸松了一口气,“谢谢您王奶奶,我一定会努力,把自己的日子越来越好的。”

王奶奶便带了她去看屋子。

屋子并不大,十平方左右,也很简陋,就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。

但到处都干干净净,比原主在周家厨房隔出来的那几平方的小隔间何止好了十倍。

王奶奶还只收一个月五块钱的租金,且不让苏芸现在付,“等你住满了一个月后再说吧。”

苏芸忙摆手,“五块钱太少了,这么好的房间,至少也得八块钱。王奶奶您肯租房子给我,还让我住满了再付,我已经很感激了,哪能再占您的便宜。”

王奶奶佯怒,“刚才还说你比以前干脆利索,就像你说的,差点儿就死过一次的人了,是不一样了,怎么又开始扭捏了?我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,租五块还是八块,都是白捡的,没区别。”

“何况我也不是白便宜你,以后每天早晚两担水,都得你挑了。彬彬作业有不会的地方,也得靠你了,这样算来,明明是我赚了。我活了几十年,还真是第一次见嫌弃东西便宜的。就这么定了,不许再说了啊!”

见王奶奶已经一锤定音,苏芸这才笑着没有再说。

等她赚了钱,再以别的方式报答王奶奶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