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惜珂正为了背上小孩的事心焦,哪里有心思和王秀才周旋?绕过他想走开,可那王秀才不依不饶。

他往周惜珂后背上瞧了一眼,笑道,“上山得了什么好东西,又是打猎又是做生意的,是想贴补给我,还是孝敬你那死鬼男人的?看你好像好看了一些,要不去我家坐坐?”

周惜珂本来不想理他,可他一口一个瘸子,一口一个死鬼的,泥人也被他说出了三分火气。

周惜珂不耐烦地长叹一声,“王秀才,你也不喜欢我,先前也没发生过什么,以后咱们就当没以前的事,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吧。”

“就当没以前的事?”王秀才声调突然拔高,“贱.人,我是不是给你脸了?从前你是怎么热脸贴冷屁股的给我送东西要和我好的,怎么求我等你和离后娶你好当官夫人的,你都忘了?现在给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女呢!”

周惜珂冷笑,“你提醒我了,再闹我就要好好写个账单,以前送你的东西让你通通给我吐出来!别以为我好欺负!”

原主之前为了巴结王秀才可是又送银子又送东西的,若是真让他拿出来,他还真的拿不了!

王秀才这才冷哼一声作罢。他抬脚刚要走,就看到周惜珂的背篓上似乎有血迹,张口问道,“你这是猎到了什么,看起来挺沉实,打开给我看看!”

周惜珂心中一惊,潜意识告诉她捡到孩子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,尤其还是王秀才这种不是好东西的,侧身把背篓离他远了一些,“没什么,野鸡啊兔子的,我走了。”

“没什么?没什么不敢给人看?”王秀才本来只是随口嘴碎一句,看周惜珂这个反应,他反而起了疑心,“你不会是偷了什么赃物,或者谋财害命了吧?”

“你放屁!”周惜珂快步往回走,“怕你看到好东西又眼馋,没皮没脸的朝我要!”

王秀才看周惜珂走远,也没有去追,目光锁定在竹篓上,那竹篓有一块编得有些稀疏,他依稀从缝隙里看到,那好像是个小孩子的手。

而且,上面还有隐隐的血迹!

周氏,捡了个孩子?最近城里可是满城风雨的通缉罪犯呢,她冷不丁弄出个孩子,谁知道是怎么得来的?

偏偏这个贱妇刚才还那样拒绝和羞辱他!王秀才怒从心头起,决定去村长家,找来大伙好好的查一查闹一闹,就算查不出什么,也一定让那个贱妇没脸!

“快,娘,接一把孩子放到西屋里!”周惜珂焦急道,“这孩子伤这么重,我马上去找大夫!”

秦老太太不明所以,但还是从背篓里把一身是血的孩子抱了出来,也不嫌脏,一把塞到被窝里。

周惜珂还没等出门去找董大夫,迎面就撞上一群人正迈步要进院子,打头的就是王秀才!

身后跟着的是村长,和几户村里有头有脸的宗祠人家,一副捉拿归案的情形。

周惜珂心里一紧。

秦老太太站出来,假笑了一下,“各位这是干啥,我家这院子小,浩浩荡荡这么多人,篱笆都要挤破了!”

“老太太,这儿没你的事儿,今天我们是来公事公办的。”王秀才挺直了胸膛,“我怀疑你家私藏了来历不明的孩子,你知道私藏可疑人口是个什么罪名吗?万一是个大逃犯,你们全家都得遭殃!”

王秀才假惺惺地在秦老太太身边道,“我这也是为你们好,老太太,顺手,我还能帮你除去周氏,让她蹲大牢!”

如果换在几个月之前王秀才说这话,秦老太太估计得感恩戴德,但现在,周惜珂的转变是全村人有目共睹的,说出这种话不是眼红是什么?

秦老太太撂下脸,“王秀才,以前的周氏也就那样,你俩的事我就当不知道,但现在周氏已经好了,你别想找什么麻烦!”

“话要是这么说,我可不给你们留面子了。”王秀才冷笑一声,“给我搜!”

来了有十几人,任凭秦老太太和周惜珂大喊阻拦,也没拦住他们的脚步。

“大伙快来看!这儿真有个孩子!”

来人循声一看,果然在西屋看到一个小孩,正闭着眼睛,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。

王秀才“哈”地笑出声,“周氏,你怎么解释?你敢说这孩子不是你刚才在山上捡的?”

周惜珂冷笑,“你亲眼看见我从山上捡孩子了?我看只不过是你和我家有旧怨,见我家有孩子胡乱诬告的!”

“那你说这孩子是从哪来的?可别说什么远亲,你婆家宗祠都在咱们村里,娘家是独户,有几口人,大伙儿都清清楚楚!”

他语气突然又暧昧起来,“难不成,是你跟外面的野男人偷偷生了,长这么大才领回来?”

周惜珂咬着牙,狠狠咽了一口唾沫。

王秀才这一句话,把她架到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。原本她是打算编一个远房亲戚的借口的!

“我们也不是只听王秀才一面之词。”村长耐心地走到周惜珂面前,“周氏,你有什么解释的尽管说,如果是他诬陷你,我一定不会纵容。”

周惜珂眼神飞转。

与其编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,不如在无关紧要的地方露出些破绽,才会让说辞更有真实度。

她拉住要发货的秦老太太,“娘,你去照顾昊昊和秦旭,我和他们说。”

秦老太太一脸担忧,“你没关系吧?实在不行,就把人……”她再心疼小孩,那也是一个刚捡回来的陌生孩子,怎么能和朝夕相处这么多天的周惜珂相提并论,她宁可放弃小孩,也不希望媳妇出事!

“没事。”周惜珂点点头,送走老太太,关上西屋的门。

“村长,我实话和你们说,这件事实在没法说,才没有告诉大家。”周惜珂眼圈含泪,拽着小孩的手,“这个孩子确实受了很重的伤,都是我害的,我不敢张扬啊!”

“怎么回事?”

“你害的?”王秀才狐疑道,“我明明看到是你从山上下来,背篓里背着小孩,还有渗出的血迹,我起了疑心要看,你还偏不肯,不是心虚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