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上金波流荡,微风轻拂,青山掩映其中。初夏的天气,实在是清爽怡人,也极为适合游湖赏景。如果船上的几人不是各怀心思的话,实在是一副完美的画卷。
湖中有一个小岛,楚莫离命人将船停上小岛,岛上有一处精舍,忆霜实在不想再与他们虚以委蛇下去,在吃了几片新鲜的瓜果后,便推脱身子不太舒服,到精舍的卧房休息去了。
忆霜自上船时见到苗静风与德宁时,便大概猜出楚莫离的心思了。楚莫离见苗静风极为出众,便想将他收为已用,他不惜将德宁从宫里唤了出来,想让两人认识一番,最好让苗静风爱上德宁,便有了牵制他的手段。却不料苗静风一见忆霜便出言轻薄,让他的心里暗中不快,不想德宁却对苗静风甚有好感,又因为苗静风的话语,而对忆霜又心生不快。
实在是莫明其妙而又复杂无比的关系。
忆霜半倚在房里,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倦意,和皇室一牵扯上关系,麻烦便也源源不断了,或许她也该找个机会和楚莫离好好的谈一谈他们之间的事情了。至于苗静风,她可不相信他会对她一见钟情,以她对他的了解,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这么简单的人,更何况是能改变人生的爱情。
门外一片安静,只有湖水拍击着小岛的水声,她算了算,也过去了约一个时辰,她装睡也该睡的差不多了,便信步走出房门,意外的没有遇见任何人,心里不由得舒了一口气,走到了后门,见到了几株开得正灿烂的石榴树。
忆霜不由得展颜一笑,纵然人世间有百般算计,而花期却从不会更改,依旧开的灿烂无比。那朵朵盛开的花儿,便如一张张无邪的笑脸,鲜艳的红花,清脆的绿叶,让人的心情都忍不住愉悦了起来。
苗静风与楚莫离下完棋后,借口上茅厕,才摆脱了德宁的纠缠,跑到屋后来透气。不料才走到屋后,便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:开的正艳的石榴树下,一袭白衣的忆霜站在风里,夏日的风吹过她的长长的黑发,也吹动了她的长裙。碧水,青山,红花,白衣,倾世容颜,实在是绝美的画卷。
她此时正展颜微笑,那抹笑容纯净无比,不若在画舫之上的浅笑与那日深夜里的微笑。那抹笑容让苗静风的心莫明的动了动,眼眸却不觉深了些,那深埋在心底的某种情愫也涌了出来,来的有些突然,有些强烈,让他有些惊喜,也有些惊慌失措。
忆霜听得身后传来呼吸声,回过头来,却见到了苗静风有些异样的脸,她微微一怔,眼里的笑容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与往常相似的淡淡浅笑,她低低的道:“好巧啊,苗公子。”
苗静风心里见到她这副样子,心里有些失望,强压下心底升起的各种情绪,凤眼一弯,笑的有些妖邪的道:“在下一直都认为与薜小姐甚有缘份,原来薜小姐也是这么想的!”
忆霜那一句好巧从他的嘴里稍稍一变,就变成了缘份。
他的话依旧轻挑,还有些无礼,忆霜气淡淡的道:“苗公子若将七皇子当做是你的朋友的话,便应该知道这些话有多失礼。”
苗静风哈哈一笑道:“七皇子自然是我的朋友,而薜小姐是七皇子的未婚妻,也便是我的朋友了,我这个人历来爽快,在朋友的面前自然是有话就说,觉得与薜小姐有缘那便是有缘了。只是不知道薜小姐你又想到哪里去了?”
忆霜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,这个苗静风鬼扯的本事还真是不小,胡说八道的本事并不比她低,她嫣然一笑道:“苗公子也说的太远了些,如公子所言,我是七皇子的未婚妻,与你算起来也只是朋友之妻,而非朋友。苗公子想必也听过这么一句话‘朋友妻,不可戏’,纵然我不与你计较。但七皇子不管怎样也是皇子,而七皇子对你再礼遇你,你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,他若与你细细计较起来,只怕你们连朋友都做不了,更别提苗公子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取得七皇子的信任。”
她的眼波流转,语气转厉道:“苗公子若是图一时口舌之快而让心血尽失之时,不知是否会悔不当初?”
苗静风听得她的话,脸色不变,凤眼里一片清明道:“薜小姐的话,实在是让人费解,我与七皇子只是朋友,又何来的利益之说?”
忆霜脸上笑意不减,眼里却满是寒霜道:“苗公子想必是欺负我是妇道人家,不明是非吧!但是那晚的事情连我都能看得出一二,以七皇子的精明又岂会不明白苗公子的用意?”
苗静风的脸色终是有了一丝变化,却在转瞬之后,又笑道:“薜小姐是将门之后,眼力的确不凡,但是你在说我别有心思的时候,怎得不说说你的心思,你与七皇子的恩爱与甜蜜真的就如众人眼里所看到的那般吗?”
忆霜心里不由得沉了沉,看来她实在不擅长演戏,她与楚莫离的假甜蜜,就连苗静风都看得出来,楚莫离又岂会看不出来?不过话又说回来,她对楚莫离的心思,楚莫离只怕也极为清楚,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算是被人点破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忆霜微微一笑道:“我与七皇子是否恩爱,这件事情不劳苗公子操心,苗公子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!”说罢,冷哼一声,抬脚便走。
只是她还没走上几步,却没注意裙摆挂到了旁边的石头上,她走的急了些,裙子一拌,身子便往地上摔去。
若在往日,她定会施展轻功,稳住自己的身形,可是此时苗静风在旁,她若是表现的会武功,只怕会招来其它的麻烦,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,闭着眼睛轻轻的惊呼一声,任由自己的身子朝地上摔去。
只是身上没有预期的疼痛,身子一轻,似被人抱住了一般,她睁开眼睛一看,却看到了苗静风放大的俊颜,一双凤眸正含笑看着她,有一丝戏谑还有一丝疼惜,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道:“薜小姐这般就投怀送抱,似乎也太轻浮了些!也不知道方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,几分是假?”
忆霜心里微恼,正待发作,耳边却传来了两声倒抽气之声,抽气声里是满满的惊讶和不可思议。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无奈,此时她终是明白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