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湘见他盯着自己的看,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衬衣下摆,轻唤一声:“霍先生。”
霍湛北猛然回神,再往刚刚那处一看,这才发现原来不是什么胎记,只是灯光打在她身上,形成一片光晕,是他晃眼看错了。
霍湛北不由的蹙了蹙眉,对自己有些失语。
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难道面前的幼儿园老师还能是四年前的那个女人不成?
真是中邪了。
他抿了抿唇,可余光瞥向郁湘娇俏饱满的身材,眼底却又划过一抹复杂。
霍湛北的喉结下意识的翻滚了两下,双眸也像是泼了墨一样,深邃晦暗到了极致。
他忽然发现,昨天乔静语明明更加暴露,可他却一点兴趣和反应都没有,甚至只觉得她艳俗廉价。
但面对郁湘的时候,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奔腾起来了一样,有什么在蠢蠢欲动。
这种感觉,只在四年前那一晚有过……
男人眼中无法掩饰的深色让郁湘有些不安,她拽着衬衣下摆,低声道:“那个……霍先生,能不能再给我找条裤子?这个……有点不方便。”
她觉得自己时刻都有要走光的危险。
霍湛北回神,点头:“好,你等我一下。”
他很快就拿来一条休闲裤,虽然套在郁湘身上显得更离谱了,不过好歹是比光穿个衬衣要好一些。
换了衣服,郁湘正要回卧室看看念念,就听见孩子突然哭了起来,她立刻跑到卧室,将念念抱进怀里。
小姑娘因为发烧浑身不舒服,不停地哭闹,“妈妈,难受,念念疼,妈妈,抱抱……”
郁湘看到念念这样,难受的心都揪起来了,回头看霍湛北。
“霍先生,念念的妈妈呢?让她过来看看孩子吧,念念一直在找妈妈呢。”
霍湛北微微抿唇,视线落在她的脸上,好一会儿才开口。
“你就是她妈妈。”
“什、什么?”
郁湘被霍湛北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得,差点就不会思考了。
霍湛北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,解释道:“我的意思是,今天希望你先暂时当一下她妈妈。”
“哦哦……”郁湘松了口气。
她倒也没有多想,只当现在晚了,不方便再叫念念的母亲过来。
“妈妈,疼,呜呜,念念难受……”
小姑娘还在哭着喊妈妈,两只小手在半空中乱抓着,脸上哭的都是泪。
郁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,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,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,细细的哄着。
“好了好了,念念不哭,妈妈在这儿呢,妈妈抱。”
念念虽然发着高烧,但潜意识里还是记得平时妈妈的样子的。
妈妈不会这么抱她,而且总是很凶,会在没人的时候骂她是猪,骂她是狗,会用尖尖的指甲戳她额头,还会让她罚站,一天不给她饭吃。
所以当念念第一次被“妈妈”这样温柔地抱着哄着,当即便觉得委屈极了,不停地往郁湘怀里钻,两只小胳膊紧紧搂住郁湘的脖子。
“妈妈抱抱,我要妈妈,妈妈不要走……”
小姑娘声音弱弱的,哭的细碎委屈,小脸埋在她肩窝,小身体哭的一抽一抽的。
郁湘只能柔声安抚,轻轻蹭着小丫头的脸,“妈妈不走,妈妈的宝贝念念在这儿呢,妈妈哪儿都不去。”
郁湘毕竟是个幼儿园老师,又是个当妈的人,虽然郁小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,但哄娃这事她最拿手了。
她抱着念念站起来,一边拍背一边轻晃,徐徐开口唱起了摇篮曲——
月儿明,风儿静,树叶儿遮窗棂
蛐蛐儿,叫铮铮,好比那琴弦声
……
郁湘抱着念念,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落地窗前。
这首摇篮曲是小时候,她的母亲唱给她听的。
她的母亲去世的早,幼时的记忆散的差不多,唯独这首摇篮曲还记得特别清楚。
四年前她被赶出乔家,挺着大肚子下夜班,穿过一条又一条黑暗的胡同时,都是靠唱着这首歌给自己壮胆。
那时郁湘不止一次的想过,将来等她的孩子出生了,她一定要给孩子唱这首摇篮曲。
后来虽然郁小默救回来了,但她却忘了这件事。
等后来她再想给郁小默唱的时候,郁小默同学根本不听,只会上蹿下跳的唱DJ舞曲。
郁湘悲催的发现,能催眠郁小默的不是摇篮曲,而是野狼Disco。
所以她一直没机会唱这首妈妈给她唱过的摇篮曲。
没想到第一次唱,竟然是唱给自己的学生听了。
不过也不错,起码满足了她当妈的最初梦想。
郁湘唇角弯着笑,声音又轻又柔,就像是真的进入了念念妈妈这个角色一样,脸上都是暖意,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。
霍湛北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她,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,明明在克制着,但眼尾却分明染着几许星火。
女人温柔的唱歌声飘散在偌大的别墅里,当郁湘唱到第三遍的时候,念念终于安静的睡着了。
她动作轻柔的把孩子抱回到床上,用湿毛巾轻轻擦去念念脸上的眼泪,就这样趴在床边这样看着小姑娘,满眼满脸都是关切。
霍湛北走到她身边,“我在这里看着就行,郁老师去休息吧。”
“没关系,我不困。”郁湘抬头朝他笑了一下。
霍湛北的眸色深了深,没再说什么,转身出了卧室。
他怕地上凉,本来是去给她找一个蒲团的。
可等他回来,郁湘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,右手还紧紧地攥着念念的小手。
像是攥着什么绝世珍宝,一松手就会消失不见一样。
霍湛北将蒲团放在一旁,轻轻走过去掰开她和念念紧握的手,左手扶着她的肩,右手穿过她的腿弯,将郁湘打横抱起来。
霍湛北低头,看着怀里的女子。
女孩的长睫如羽,皮肤细腻白皙,说是吹弹可破也不为过,嘴唇红里透粉,鼻梁挺翘,鼻尖小巧可爱,脸颊透着桃粉色。
好看的皮囊他见过无数,可没有一张脸能这样入他的眼。
甚至到了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的地步。
也不知梦到了什么,郁湘忽然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舔,闭着眼轻吟一声,睡得更沉了。
霍湛北的喉结猛的滚动了一下,快走两步到大床的另一边,把她放到床上。
直到给她盖好被子,霍湛北才惊觉,身体深处仿佛也隐隐产生了变化。
自四年前那一夜,他就再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过反应,包括乔静语。
郁湘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。
霍湛北就这样站在床边凝视着郁湘,良久,他才收回浓烈的视线,走到另一侧躺下来。
看着他们三个睡在一张床上,他忽然觉得,他们像极了一家三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