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妥协,裴衍之微微偏头,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。

随即冷声开口:“下车。”

等到盛夏离开后,车厢内瞬间恢复寂静。

裴衍之倚在驾驶座上,目光落在窗外。

车窗半降,凉风吹进来,拂乱他额前的碎发,只见他侧颜轮廓分明,俊美矜贵。

盛夏收回视线,眸光微垂,目送车影疾驰而去。

独自一人朝公司走去,想到裴衍之一日的行程安排,顿时有些心不在焉。

“盛夏?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。

听到熟悉的声音,盛夏神情骤然一冷,转身看去,就见说话那人亲昵的挽着一个男人,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。

见到来人,盛夏眸光一凛,面上顿时闪过一丝寒意。

盛宁宁,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,要不是因为她们拆散了自己的家庭,自己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。

不等她开口,就听盛宁宁冷声讥讽道:“怎么?被裴家那位从车上赶下来了?”

自从盛家破产后,她就和盛夏断了联系,只是无意中从盛父口中听说到她榜上了裴衍之,自此便消失在了她们的生活中。

而她自幼就和盛夏不对盘,见到这一幕,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奚落她的机会。

盛夏懒得理会,转身欲走,谁知道她咄咄逼人,复又开口说道。

“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样了?还活着呢?”

话间满是对盛母的不敬。

而这句话显然也触及到了盛夏的逆鳞。

闻言,盛夏脚步一顿,神情中顿时涌现出丝丝寒意,冷眼看向盛宁宁,眉间满是阴鸷。

大庭广众之下她本来懒得搭理她,偏偏某些人非要上赶着找茬儿,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。

随即视线落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稍一打量,心底便有了定论。

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,并未应声,反而话锋一转,径自冷嗤道:“一段日子不见,你就又换了棵摇钱树?”

盛夏话音一落,盛宁宁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,连忙开口反驳道:“你胡说什么!”

紧接着连忙在那男人身边轻声解释道:“阿异,你别听她乱讲,我……”

“阿异?”盛夏抬眸看向那个男人,蓦地轻嗤出声:“我记得上一个还是什么阿瑞?”

“敢情翻来覆去就这几个称呼啊?”

话间的讥讽清晰可见,男人的神情骤然一变,偏头看向盛宁宁,眸中满是猜忌。

盛宁宁瞬间闪过一丝惊慌,连忙岔开话题,将矛头对准盛夏。

“盛夏,你不回家照顾爸爸天天在外面鬼混像个什么样子?”

“照顾?”盛夏唇角微勾,面上划过一丝嘲讽,径自反问出声:“你也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?”

“他婚内出轨,将我和妈妈赶出去的时候,怎么不想着今天会落得这个地步?”

“倒是你,不是他的宝贝女儿吗?怎么没想着接济接济呢?”

说罢,蓦地不屑冷嘲一声。

她算是个什么东西?

还想道德绑架?不看看自己做出那些肮脏事。

盛宁宁见她话间咄咄逼人,正准备出声反驳,旁边的男人不耐烦出声:“还没说完?我还有事儿。”

闻言,盛宁宁慌忙开口解释说道:“好啦好啦,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说着,面上一脸的谄媚。

盛夏看着她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,眸底划过一丝轻蔑。

紧接着盛宁宁便冷哼一声,挽着男人径自离开。

盛夏垂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不屑冷嗤出声。

靠着男人过活,能有什么好下场?

偏偏盛宁宁这个没脑子的还在沾沾自喜,不知道从哪里得来自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。

想到这里,盛夏面露讥讽,随即抬步朝公司走去。

刚到十七层总裁办,就听到里面传来裴衍之的训斥声。

“这样的方案也能递交上来?利润下降三个点,是准备从建材上面省料不成?”

“策划部的人每天都是等着吃干饭的吗?!”

盛夏脚步一顿,迟疑片刻后,轻敲了一下门,里面传出不悦的声音。

“进来!”

盛夏推门而进后,就见策划部的经理胆颤心惊的站在那里,面上满是惶恐。

见到她进来后,就像看到希望一般,连忙使了个眼色求助。

谁不知道裴六少在公事上面一向严词厉色,谁的情面都不给。

唯独盛秘书还算是个特例。

只见盛夏微一颔首,随即抬步走到策划部经理旁边,轻声开口:“是城郊那个方案吗?”

“是……”策划部经理连连点头,试图解释道:“城郊地段特殊,各大企业都争相想夺那块地皮,我们本来就是花高价,现在又需要设计住宅区,难免会和预计的有所出入。”

说着,声音愈发低沉,作为策划部经理他也自知理亏。

早在上交初步策划的时候他就应该将这些因素考虑到,三个点的利润价值几千万,这个损失确实不小。

盛夏听罢,垂眸思绪片刻后,疑惑开口:“必须建住宅区吗?”

策划部经理面露不解,不过只是一瞬,便反应过来,低声回道:“原定计划是这样的。”

“那就变动原定计划,将旁边改为商场或是工业园区。”

盛夏说着,抬眸看向裴衍之,正对上他那晦暗莫测的眸光。

见状,盛夏神情微敛,避开他的视线,沉声开口:“裴总,您觉得呢?”

裴衍之双手环胸,眸光微眯,转头看向策划部经理:“就按照盛秘书说的去做。”

“好的。”策划部经理听出这是躲过一劫的意思,慌忙找了个借口便退了出去。

临走前还给了盛夏一个感激的眼神。

总裁办内瞬间又恢复一片寂静。

许久,裴衍之缓缓开口:“没想到你对地段安置还有独特的见解。”

听着他意味不明的语气,盛夏眸光微垂,低声回道:“经常待在裴总身旁耳濡目染,受益良多。”

裴衍之听出她充满虚假的恭维,蓦地冷嗤出声:“是吗?”

说着,抬起腕表扫了一眼,岔开话题:“怎么迟了这么久?”

盛夏整理文件的动作一顿,随即继续手上动作,随口回道:“没什么,碰到一只老鼠。”

裴衍之听罢,眸光微垂,却并未细问。

除了当年盛家那件事情以外,隐婚期间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,而他也从不干涉。

裴衍之一整日的行程安排很满,好不容易等到高管会议结束,盛夏扫了一下腕表。

连忙走到裴衍之身侧,轻声开口提醒道:“中午了。”

裴衍之斜睨了她一眼,薄唇轻启,奚落出声:“就这么迫不及待?”

盛夏深知他的性格,眸光微敛,没有正面回应。

“那走吧。”

听到裴衍之松口,盛夏心底没来由的闪过一丝落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