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凛推住了门,一步步逼近,声音暗哑的问陆一淼:“崔秀才所言,是不是真的?”

陆一淼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崔秀才,对他挥挥手说:“崔公子,要不你先回?”

崔秀才知道这事也急不得,略显垂头丧气的走了。

面对屋里这杀神,陆一淼无奈只能狗腿的先给他倒了杯茶,崔秀才什么时候来不好,非要这节骨眼儿上来添堵。

她本来明天就能顺利跑了的。

“你就这么讨厌我?”谢凛开了口。

陆一淼心里堵的难受,就怕他这么问。

“不是,我……”她不讨厌他,但她现在解释也无意义。

谢凛握住陆一淼的手:“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,我只想知道,你是怎么想的,你若是说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,那我自当我们之前的那些……”

不存在吗?不可能不存在,他一辈子也忘不了。

陆一淼拍了拍谢凛的手,将自己的手收回来,后退了两步,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地说:“二郎,你听我说,你娘不可能接受我的,你的两个妹妹也不同意,所谓家和万事兴,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,没必要因为我闹得不好看。”

谢凛十分认真的望着陆一淼问:“不问旁人,我只问你一次,你愿不愿意嫁我,我虽许不了你富贵生活,但我能保证,这辈子我只护你一人,爱你,敬你,直到白头。”

陆一淼愣住,这么直球的么?但是真的很戳人心窝子啊!

谢凛的目光,坚定又柔和,他坐的挺直,就像是对未来尽在掌握,这样好的男人,好到会不停地冲散她之前对所有男人的印象,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,都因为谢凛的存在,变的淡薄了。

“我不同意。”

门开了。

陆一淼呼出口气,婆母来的算是也不算是时候吧。

“聘书和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,李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,咱们家怎么能出尔反尔?何况,陆姑娘活不了多久了,你就算是不娶李云儿,也不能娶她!”

谢凛震惊的看向陆一淼,她低着头,恨不得挖个坑躺进去。

478:让你扯谎,看你怎么圆。

“娘,您说什么?”谢凛声音都有些飘。

谢家婆母很认真的把之前陆一淼说给她那一套复述了一遍,说到最后也不忍心了:“陆家姑娘在咱们家也没享什么福,来了之后你大哥就没了,她又瞒着自己的病,说起来咱们谢家其实是亏欠她的,既然她不想留在这里,你何必难为她呢?”

谢家婆母将一袋银子塞在了陆一淼的手里,很认真地说:“陆家姑娘,你要是想走就走吧,这些钱是你拿来的,我们不能收,你找个好郎中继续看看病,兴许有机会呢?”

陆一淼其实特想说句好咧,但看着谢凛已经快阴冷的冻出冰的脸,她终是试探着问了一句:“婆母,二郎成亲了,我是不是也能留……”

478:“宿主,谢家婆母好感度掉了20,现在只有40了。”

看来只要她不走,谢家婆母这边任务是完不成了。

罢了,横竖不过就是个男人,哪儿有她的任务重要。

陆一淼转向谢凛,很严肃的说:“二郎,你娘说的对,娶了我没几年就得挖坑埋了,你大哥让我悲剧了这么久,我怎么能让你也变成悲剧呢?”

谢凛攥着拳,手里杯子被捏碎前,陆一淼把它救走了,安慰好谢家婆母,将她送走后,陆一淼咬了咬牙,重新换了一杯茶给谢凛。

谢凛浑身肌肉都绷着,下颌线本来就很分明,因为情绪激动显得更明朗了。

安静。屋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清楚,谢凛终于有了动静,他看向陆一淼,眼神坚定地说:“我不会娶李云儿的,你不想嫁那就不嫁,我亦不会娶,你若真的走了,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孝敬我娘。”

陆一淼就差祭出痛苦面具了,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?

陆一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,叹口气道:“二郎啊,其实你要明白,对于你们男人来说,女人嘛,吹了灯都一样……”

478:“宿主,你完了。”

478的警告音还没落,陆一淼就被凌空扛了起来,她怕叫出声再惊着谢家婆母,毕竟这动作也实在是不好看。

“喂,你别犯浑,放我下来。”陆一淼敲了敲谢凛的后背,石头似的邦邦硬,他这是要硬上?她是没什么关系,只怕他内心会越陷越深啊!

478:宿主色的没眼看啊没眼看。

出了门,谢凛带着陆一淼疾行了很久,直到湖鱼村村口,才将她放下。

之前被大火烧毁的村子已经重建的有模有样了,破败不堪的谢家院子也起了房,比原来屋子还多,院子也宽敞了不少。

“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?”

谢凛拉着陆一淼的手,带她进屋。

之前能在屋里看星星那间房是最先修好的,屋子里的木床也已经做好了,看的出来,谢凛是真的用心了,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他一直都在为未来的生活努力。

陆一淼摸了摸床栏上的雕花,是她喜欢的纹路。

她不否认,被心悦的男人带去看未来家园的那种感动,让人觉得欣喜,这大概是刻在女人骨子和基因里的安全感。

“陆一淼,我喜欢你。”

陆一淼闻声回头看向身后的谢凛,夜色中,他眼睛清澈又明亮,明明身高比她高出很多,但什么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存在俯视。

陆一淼无奈的笑了笑:“你知道么?每一次我很想动心时,都会有一个声音提醒我,这一切都是假的,任务而已。”

478:别看我,不是我。

谢凛拧眉,显然不太理解陆一淼的意思,但他没听错,她也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,只不过是遇到了什么阻碍。

谢凛扶住陆一淼的肩膀,让她靠在自己胸口,很平静的说:“我一个人在边境时,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,但回来之后,你告诉我,你可以保护我,虽然当时听了觉得有点想笑,可我还是当真了。”

“留在我身边,好不好?”

陆一淼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,进行着最后的挣扎,“刚才我给你倒的茶,你喝了多少?”

喝了不少,她为什么这么问?谢凛只觉得自己的眼睑越来越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