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怡心底闪过一个恶毒的计划。
面上则用她天赋秉异的演技,声音带着颤腔说:“清衍,我和你坦白,为了牵住顾思爵的心,我确实给我儿子吃了药。想着儿子体弱多病一些,顾思爵才能忙里抽闲陪着儿子,也能多让我陪陪儿子,增加与他相处的机会。但你放心,我是控制了量的,只要停掉,我儿子就能很快恢复健康,不会对身体有长远影响的。”
她说的楚楚可怜,愧意满满:“清衍,我知道错了,我这就停药,只求你别告诉顾思爵,还有,如果你真的需要家庭医生这份工作,那你继续做吧,我不会再干涉。”
苏婉怡的翻脸,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,但沈清衍不信。
不信坏了那么久的人,会因她的一句话就悔悟。
现在的痛哭流涕,不过是鳄鱼的眼泪,和新的算计罢了。
但沈清衍没有揭穿,顺着她的话说:“你真是丧心病狂!上次你倒打我一耙就假装晕倒,我就该和顾思爵揭穿你!”
“清衍,我真的知道错了,看在那么多年朋友的份上,求你再给我次机会。只要你愿意帮我一次,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
沈清衍总算等到了苏婉怡主动求饶的话了。
不管苏婉怡有几分真心,沈清衍还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。
侦探那边一直没有消息,想来是没多少进展,她不能再浪费有限的时间了。
她转身面向窗户,阳光穿透一尘不染的玻璃照进来,太阳有些刺眼,她眯了眯眼,说:“你确定什么都可以做?”
“确定!”
沈清衍:“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。”
“你问。”
“六年前,我过20岁生日那晚,你是不是也参与了陷害我的局?”
苏婉怡脑子转得飞快。
前晚事情失败后,沈清欢说是顾思爵意外出现救下了沈清衍,没透露别的,想来是沈清欢觉得势在必得,就得意忘形的把她也招了出去。
沈清欢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的没脑子。
但苏婉怡还是决定说实话。
反正这次会由她亲自动手。
把沈清衍人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。
至于她女儿,她会大发慈悲的一起处理掉,让她们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母女情。
这是她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,唯一的善了。
顾奕丞的话,暂时还得留他一条命,等她生下真正属于她与顾思爵的孩子,再弄他也不迟。
苏婉怡心里打着算盘,嘴上维持着演技:“对不起,清衍,我确实参与了,但我是被逼的。我无意间发现了李简和沈清欢的女干情,本想第一时间告诉你,可李简的远房亲戚是我的辅导员,他威胁我敢告诉,就让我毕不了业。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,父母都是下岗工人且身体不好,都等着我毕业赚钱养家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”
李简的表姑,确实是苏婉怡的班导,沈清衍有些吃不准这些话里有多少真实性,只说:“你都毕业几年了,又是顾思爵孩子的妈妈,早就不受她要挟了,前晚又为何要与沈清欢联合起来残害我?”
“前晚?我没有啊!”苏婉怡打算说一半,藏一半,语气震惊而无辜,“我和沈清欢好几年没联系了,是不是她怕你知道了真相报复她,才先下手为强?她没得逞,你也没受伤吧?”
沈清衍对苏婉怡的话持保守态度,淡淡道:“还好吧,反正没死,那你再回答我,李简是真的死了吗?”
“对……对啊,他的遗体都火化了,骨灰也下葬了,你都看到了。”
沈清衍浅吸一口气:“我当年生下的龙凤胎中的儿子,也死了吗?”
“这个……这个我当时在场的,确实生出来就是死胎,你也隔着包被看过尸体了。”
“可我只匆匆一眼,就被你抱走了。”
“那是怕你受到刺激,毕竟你当时就在大出血……”
这六年里,沈清衍无数次回忆自己生孩子时的场景,每回忆一次,就要痛一次,而她不能再被这种情绪牵着走,她出声打断:“可我有接到消息,说我儿子和李简都还活着,甚至于我妈当年的自杀都有蹊跷……”
电话那端的苏婉怡,绿着脸故作震惊地打断:“谁说的?消息准确吗?”
“准确,实不相瞒,我此次回国就是为其而来,给你做手术只是顺带。原本我可以自己调查,是你要个机会,我才做个顺水人情交给你办。三天……不,最多两天,两天内,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都得给我提供真实有用的线索和证据,否则你做的事,我也兜不住。”
“可是两天太少了……”
“少也没办法,如果你觉得做不到,那我现在就去找顾思爵,他正在外面吃早餐。我给他提供有用的线索,他应该也会帮我查当年的真相,以他的人脉,估计不用多久就能有好消息。”
面对沈清衍的威胁,苏婉怡连忙说:“清衍,我查,我现在就查,最迟两天,我一定给你带来好消息。”
“行,等你消息,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,最好别耍花招。”沈清衍说完就挂了,因为通话途中有信息进来,打开一看是化验所的信息,通知可以取化验单了。
她平复了心绪,挂着笑容走出去。
大家都已经吃好了,陈嫂在厨房洗碗,俩小孩和顾思爵在客厅。
走近一些,她听到女儿在和顾思爵撒娇,说她也想和哥哥一起出去。
顾思爵还算耐性:“我带哥哥出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,不方便带你。下次吧,下次去玩再带你,好不好?”
女儿揪着顾思爵的衣摆摇了摇:“叔叔,我保证全程不吵不闹,也会全程跟紧你的步伐,不给你添乱,你就带我去吧。”
沈清衍迅速走上去拉过女儿:“文文,听话,叔叔和哥哥有事,咱们就不去了。如果你想出去玩,妈妈带你去好了。”
安抚完女儿,又对顾思爵说:“顾总,我今天想带丞丞去医院做个全面系统的检查,以便对症下药,医生都约好了,请问下午两点前能赶回来吗?”
顾思爵微挑了下眉:“我正是要带丞丞去医院。”
沈清衍暗道不秒。
让顾思爵带着去,一定会发现砷中毒,而她的计划就会被打乱。
至少得拖延两天。
两天后不管苏婉怡能给什么样的答复,她都可以向顾思爵坦白并认错。
她暗暗咬了咬唇,绽放笑容:“顾总,让我带丞丞去医院吧,我找的是国内同行推荐的医生,检查项目和费用等各方面,都会比较合理。”
顾思爵看了她一眼:“我找的也是顶尖的医生。”
沈清衍努力维持着笑容:“我作为丞丞的家庭医生,带丞丞评估身体状况是职责范围之内的事。等结果出来,我需要就某些指标,与医生做具体的面谈,所以还是我去比较合适。”
顾思爵没同意,也没拒绝,就那样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:“行吧,麻烦沈医生了。”
危机解除,沈清衍悬着的心落回肚里:“不麻烦,顾总就放心地交给我吧。”
说完对两小孩拍拍手:“小朋友们,去换鞋子吧,换好我们就出发。”
顾思爵看着他们一行三人往外走,向来高冷内敛的儿子似乎也很开心能和沈清衍一起出去,嘴角微微上扬,脚步也比平时轻盈不少。
看着他们在玄关鞋柜换完鞋子往外走,他心头一动,也跟了出去。
沈清衍听到脚步声回头:“顾总,你要去公司?”
“不去,”顾思爵语气平常,“我今天休假,在家闲着也无聊,和你们一起去吧,就当帮忙看孩子。”
沈清衍的笑,某个瞬间淡了淡,但被顾思爵尽收眼底。
他没挑破,但要看看她今天要把戏,怎么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