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惜很快到了市场,刚从出租车上下来,就有人跟她打招呼。
“小苏,又来看老武啊!”
说话的人是市场里一家铺子的老板,她十岁那年跟着她那个土郎中师父来市场时,他就在这儿,这么多年还在,算是看着她长大的。
苏惜回了声是,“中午了,叔吃饭了没?”
“准备吃了。”男人先回答了她的问题,又把话题绕回去,“你要是不着急,等会儿再过去找老武吧!”
苏惜直觉不妙,“为什么?”
男人啧了声解释说,“有个大小姐一口咬定老武店里卖假药材,说吃了店里的药,身体出了毛病,这会儿正在闹呢。”
“不可能,老武不可能卖假药。”苏惜说着就往里面走,“我去看看!”
“你这丫头!你小心点啊!她带了两个保镖过来!”男人说着不放心,干脆跟上去,“叔还是跟你一起去得了!”
两个人还没走到老武的店,便远远听见了争吵。
“就是你卖的假药,害我现在病的更严重了!你做着救人的生意,卖的却是害人的假药!简直丧尽天良!”
“我开店开了三十多年,从来没卖过假药,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。”一道声音懒懒的道,“肯定是你药方有问题。”
“那药方是我找大师重金求来的,不可能有问题!就是你的药有问题!”
“反正我的药不可能有问题!”
“行!你不承认也没事!”女人被气笑了,双手环胸,忽然扭头对身后的人道,“把他的店给我砸了!”
“别砸别砸!”围观的人群里,忽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女声,“我的大小姐千万别砸!求求你了!”
何莹月闻声回头,就见一个白到发光的漂亮女人快步走出来。
她来到跟前对着她双手合十,讨好的拜了拜,“大小姐您消消气,这多大点事啊,根本轮不到动手,只要咱们好好沟通,什么矛盾都能解决。我瞧着大小姐您长得面善,一看就不像是跋扈骄纵的人,今天一定是受了委屈,气急了才冲动说出砸店的话。”
何莹月本来心烦气躁,听着她又谄媚又体贴的话,心里竟被哄得熨熨贴贴的。
她脸色缓和了些,只是瞥到旁边的老板,口气又染上怨懑,“我和他沟通不了,这事儿根本没法解决!”
“所以我来了,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。”苏惜笑盈盈的接话。
何莹月狐疑的打量她,“你是谁?跟你说了,你能做主吗?”
“大小姐受了委屈,我当然要给你做主。”苏惜毫不犹豫的开口,下一句话锋一转,“不过在做主之前,还是先看看你的病吧。”
“你会看病?”何莹月惊讶的问出声,随即想到自己突然得的怪病,眸色倏而变得暗淡,“我的病你看不了,但肯定不是药方的问题,董大师是仅次于佛手的中医大佬,他开的药方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苏惜依然笑盈盈的,不过坚持的态度很明显,“药方有没有问题,要看了才知道。”
何莹月原本见她人美嘴甜,对她很有好感,可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质疑董大师,真是装逼装过头了!
她不悦的垮下脸,鄙夷的道,“你居然质疑董大师的医术?你有什么资格?你以为你是佛手吗?”
一连三问,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。
苏惜却还是那张娇俏笑脸,态度反而更诚恳的看着她开口,“我不是佛手,佛手大师是整个中医界的宝藏,如果他是高山,那我就是河流,如果他是明月,那我就是萤火,我敬佩他仰视他,把他当做我一生的偶像和前进的目标……”
坐在摇椅里晃悠的老板,听到这顿溜须拍马,嘴角狠狠抽了抽。
苏惜要是知道,佛手大师就是她不见面时嫌弃不已,见了面又总互怼的那个乡下土郎中,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。
想到那个画面,他好笑的嗤了声。
“你笑什么?再笑把你嘴缝上!”何莹月瞪了他一眼,又看向苏惜,“你不是佛手,就不能给我看病!”
“看看呗,让我看看你也不吃什么亏,万一我能给你看好呢?”苏惜怂恿着,表情跃跃欲试。
何莹月更烦了,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,“就凭你?董大师都看不好我,你到底哪来的自信!”
“拿来吧你。”苏惜见和她说不出个结果,突然出手扣住她的手腕,往身前一带,两指自然而然的按在了她的脉搏上。
何莹月大惊,用力往后扯,却发现对方只是两个手指捏着她,她却根本拽不回来。
她恼怒的满脸通红,咬牙道,“你做什么!放开我!”
“嘘!”苏惜出声,眼风朝她扫过来,“乖,诊脉呢!”
何莹月:……
两分钟后,苏惜长吁短叹,一会儿发出一声哎,一会儿发出一声咦,听得何莹月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。
她忍无可忍,“你到底能不能治?”
苏惜怜惜的看她一眼,“换只手。”
“我到底怎么了!”何莹月忐忑不已。
“快换手!”苏惜催促,“还想不想看病了?”
何莹月咬牙,她最后再忍她一会儿,要是她看不了,她再跟她算账!
她愤恨的伸出手,幽怨的看着她。
苏惜摸了会儿,吩咐摇椅上的老板取她的银针过来。
何莹月警惕的问,“你要做什么?”
苏惜收回手,陈述病情的时候小脸严肃,“可以治,药方确实没有问题,只不过你原本就体寒,药方又太补,该疏的地方没疏通便大补,因此气血淤堵,我给你扎几针,不出半个小时,就能见效。”
何莹月听她说的这么简单,更加怀疑不信了,“我的病很复杂,你都没看药方,也没问我病情,光扎两针就好了?”
“有什么复杂的,不就是半年没来例假了吗?”苏惜已经挑选好了一根针,无语的看着她。
何莹月心头突突,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大小姐,我摸脉摸出来的。”她往屏风后面走,招呼她道,“过来扎针。”
何莹月抿了抿唇,半年前她突然不来例假了,吓的到处求医,但各种检查都没问题,就是不来例假。
圈子里的人得到了消息,纷纷嘲笑她提前绝经,不再是个女人,就连她和傅家的婚约也因此卡着定不下来。
一想到这里,何莹月又委屈又愤怒又急切。
她捏着拳头走到内厅,故作凶狠的对苏惜道,“扎了针要是还不见效,我不仅把店砸了……”
“好好好,都依你。没效果的话,大小姐你把我砸了都行。”苏惜宠溺的开口,“现在可以扎针了吗?”
何莹月被她调侃的脸有点发热,按吩咐仰面躺了下去。
十分钟后,苏惜收了针。
何莹月拿出手机,开始计时,“半个小时是吧?我就在这儿等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