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
陆知行离开后,我缩在被窝里不愿出来。
那三个字就像颗腐烂的种子,深深埋进我的心里,然后盛放出腐烂的枝叶。
随着我的血液经脉延伸,夺取我胸腔里那稀薄的氧气。
我喉咙干涩到发痛,也不想动弹,直到棋棋的连环call才诈尸般惊醒。
「渺渺开门,本小姐带着吃的喝的来慰问你了!」
棋棋元气满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像道救赎的光。
我晃悠悠开门,在她面前根本懒得掩饰自己的狼狈。
棋棋举着酒瓶和热卤打量我一遍,然后不爽咂舌:「要不然我帮你去把那王八蛋揍一顿吧!」
我被她逗笑:「好好好,大小姐,不过干架之前先填饱肚子,我快饿死了。」
棋棋进屋后,我毫不客气将吃的往嘴里塞,哪怕没有一点胃口。
「你…算了。」棋棋开了罐啤酒,欲言又止。
我不解看向她,逼她老实交代。
「如果陆知行还是单身,你会跟他说清楚吗?」她憋不住话,还是说了出来。
我动作一顿,什么也塞不下了。
如果陆知行是单身,我或许真的会忍不住继续接近他。
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。
想到这我只觉得喉头苦涩,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脑袋也开始隐隐发疼。
一低头,我的手掌上滴落几滴鲜血。
随后大量的血液从鼻腔涌出,带着头部无法忍受的刺痛,让我视线都开始模糊。
棋棋惊呼一声,连忙拿纸巾给我擦拭。但这次的血液似乎止不住,反而越流越多。
我艰难开口:「可能是被秦夜打的,还没好。」
「闭嘴,我现在带你去医院!」棋棋急到脸色发白,抓起包就把我往外拉。
我心疼钱不肯走,她这才转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:「陆渺,你之前说欠债都是自己的事不愿我帮忙就算了。」
她拿过我的外套轻轻裹住我的身子,继续道:「但是现在你要是敢说半个字,我真的再也不管你了!」
棋棋个子比我小一些,但现在她在我眼前比什么都要温暖可靠。
我任由她带着我来到医院,乱七八糟的检查做了一大堆。
每一次交钱时我都默默将账单记下,棋棋虽然看见了但也懒得说我。
这么多年以来,她早习惯了我这账目分明的特性。
原本以为只是营养不良或者是上火,直到医生神情严肃,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
「你家人在身边吗?」医生有些迟疑,目光也变得惋惜。
我手指快要掐入掌心,摇了摇头。
接下来的对话,我有些呼吸不畅,直到出了门都有些恍惚。
癌症晚期,多可笑的几个字。
我本来就破烂不堪的生命,再次被砸下大石,将最后的光亮彻底封死。
接下来应该做什么?无止境的治疗吗?
我出不起这个钱,也不想将剩余的时间全部耗在医院之中。
几分钟后,我拍了拍有些发麻的面部,朝着棋棋艰难笑了笑。
「棋棋,我要是死了,保险赔的钱应该够我还债了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