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边，张秀兰似是听出戴丽的心情不好，没多问便将电话递给了吴恙。
“喂，戴老师，我是吴恙。”
“吴恙，你疯了吗？谁让你提前那么长时间交卷的？”
“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任性？现在是高考，不是平常的考试，你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。”
“你现在要我怎么办？你要我怎么办？你本来稳稳当当的就能上个好大学，非要在这最后关头整这些幺蛾子。”
电话那边，吴恙沉默了片刻。
然后他才缓缓的道，“也没谁不让我提前交卷啊。”
戴丽被这句话给气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她确实没让吴恙不要提前交卷。
因为在她看来，这是一种常识。
正常情况下，高考试卷都不一定能做完，怎么可能会有人提前交卷？
除非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差生。
但那种差生在一中是没有的，即便是张龙凤这种人，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，他还是想考一个好大学的。
“你是要气死我是吗？刘主任说的对，我就是太惯着你了，我要是不惯着你……”戴丽越说越气。“算了，我不跟你扯这些了，我问你，你交的不是白卷吧？”
“不是白卷，我怎么可能在高考的时候交白卷。”
戴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
不是白卷就还好。
就还有希望。
以吴恙的做题速度，如果认认真真做一个多小时，也是能做完大部分题的。
运气好的话，说不定能上个一本。
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一些后，戴丽又问道，“各科卷子你都做掉了多少？”
“做完了。”
“都做完了？”
“都做完了。”
“正确率呢？”
“就是正常水平啊。”
一套问答下来，戴丽不可思议的道，“怎么可能？你怎么可能花了一半时间就把题目做完了？”
“怎么不可能？”
“你不是又在诓我吧。”
“……”吴恙道，“真没有戴老师，我只是写的比较快而已。现在高考都结束了，我有必要诓你吗？”
“那你估摸一下自己能考出个什么水平？”
“211是绝对没有问题的。”吴恙信誓旦旦的道。
其实吴恙本来是想说985是绝对没有问题的。
这才符合他以往的成绩和水平。
但他转念一想，他只花费了一半时间，还说985绝对没水平，未免太夸张了。
到时候戴丽说不定又以为自己诓他。
所以话刚要出口，吴恙突然改口了。
“211啊，那也不错了，希望真像你说的那样。那你休息吧，老师不打扰你了。”
若是放在前一世，戴丽绝不会对吴恙说出“211就不错了”。
那时她对吴恙的要求一直是985。
包括吴恙才重生后，戴丽对吴恙的要求都一直是985。
可见这段时间以来，戴丽确实被吴恙的众多操作整出了心理阴影，连带着对吴恙的期望都下降了很多。
“戴老师，对不住了，等成绩出来后，我会给你个惊喜的。”吴恙心里暗暗道。
……
……
次日。
吴恙起来后，草草的洗了脸，吃了早饭，然后去楼下打了个出租车去华兴证券公司。
今天周一，证券公司肯定上班的。
车上，吴恙手机“嗡嗡”的响了起来。
他取出一看，发现是张志鹏的电话。
这段时间以来，吴恙白天专心致志学习，晚上一心一意挣钱，忙的根本没和这位同桌说上几句话。
“喂，什么事？”吴恙问道。
“你在家吗？”张志鹏反问。
“有屁快放。”
“妈的，班长说今天班级聚会。中午11点咱们班先在红星饭店聚餐，下午再去KTV唱歌，好好疯狂一把。不少同学已经到红星饭店了，我现在正准备过去。你要在家的话，我就带你一起过去。”
吴恙皱了皱眉头，旋即才道，“今儿？今儿我没时间啊，怎么通知的这么突然？”
张志鹏的声音提高了不少，“散伙饭你都没时间？你在干什么？不会又是去摆地摊吧？我觉得并不突然啊。”
对才高考完的学生而言当然不突然。
他们昨天才考完试，今天一准儿全在家歇着，就等着被人叫出去疯玩呢。
但对于吴恙来说，他虽然重生到高中，当仍旧保持着三十四岁人的思维方式。
这么重大的活动，至少得提前一天说吧，搞突然袭击是怎么回事啊。
倘若班长昨天通知吴恙，那他今天参加班级聚会没什么问题，证券公司后天再去就是了。
但现在，他都快到证券公司大门口了。
“不是摆地摊，有别的的事儿。”
“这样吧，你们先吃，如果我能赶得上，我就赶过去。如果我赶不上，那就算了。”
……
来到红星饭店的特大包间后，张志鹏发现有一小半的同学已经来了。
现在才9点多，还远没到饭点，但在吃饭之前大家可以唠嗑唠嗑。
他们也清楚，对于很多人而言，这不仅是最后一次唠嗑的机会，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。
看到张志鹏一人到来，班长奇道，“不是让你带吴恙一起来吗？吴恙呢？”
“……”张志鹏支支吾吾的道，“他现在有事，说让我们先吃。如果能赶得及，他就来。如果赶不及那就不来了。”
跟谢初初在交头接耳的张龙凤突然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道，“高考都考完了，他还能有什么大事？不会是去摆地摊了吧？”
张志鹏脸色有些尴尬，喃喃的道，“吴恙说不是去摆地摊了。”
张志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
他发现最近这段时间，他看不透吴恙了。
要说他自暴自弃吧，他上课听的比谁都认真。
要说他刻苦学习吧，他摆地摊摆的无法自拔。
谢初初接着张龙凤的话头道，“摆地摊都是傍晚摆的，哪有大早上摆地摊的。我看吴恙应该是考砸了，没脸来和大家一起吃饭。”
刘尧道，“听说吴恙交白卷了？是真的吗？”
他和吴恙不在一个考场，不知道吴恙考试时的具体情况。
但现在不少学生都在这么传。
张龙凤笑道，“是不是白卷我不确定，但考的不理想是肯定的，他写了一会儿就走了。”
“我家老头子跟我说，成绩好的学生自尊心都很强。以前每次考试时，吴恙都是绝对的焦点。这次他考的这么差，他肯定接受不了事实，觉得丢了面子，没脸来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