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小台站在昏暗的光里,俯身从大黑身上扒到一口黑剑和一柄蓝金色的斩马刀,这两件东西被大黑放在灵海深处,人死了,灵海枯竭,东西全都飞出来。
看着手里的两件东西,张小台头也不低的跨过大黑的尸体,用黑剑劈开铁笼,放出了所有人,下品灵器即便不用催动都有削铁如泥的能力,斩断铁链毫无阻力。
可是,就在他打开最后一口铁笼的时候,他再也坚持不住,彻底倒地,失血太多了,意识再次陷入模糊。
飞剑落地,叮当作响,这个时候,何月儿抓住机会,一脚踢翻面前的一张早已风干的女子人皮盖住火折子,火光骤然熄灭,趁昏暗的环境,一个箭步冲向密室的出入口。
“站住!”徐青大吼,阔步就要追上去。
“别管她!先救小台!”刘星喊道,制止要追出去的徐青。
分身乏术,徐青只能折返回来,决定先背着张小台出去再说,好在门外有两匹快马,得以代步。
再次看见日光,徐青和体态畸形的刘星全都松了口气,他们不担心身上的伤,只要回到问道宗,一切都还有机会恢复。
“去何府,我来带路!”
马伯书浑浑噩噩的醒来,步履蹒跚的从密室跑出来,他的手背上还有清晰的脚印,显然是在混乱中被踩醒的。
徐青本来还有些犹豫,但听说张小台的朋友在何府和妖人斗法,当即答应,在过去的路上,马伯书从街上找到两个乞丐去衙门报信。
一听事关人命,衙门里所有的人倾巢出动,很快把李家团团围住,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动了四周的百姓,全都围拢过来看戏。
殊不知,今日所见,让他们终生难忘!
另一边,白蓉和凌幼霜的斗法也宣告结束。
白蓉有着符箓无数,接连打出去让凌幼霜难以招架,最终在烈火中被一剑砍下头颅,身死道灭。
一场大战,何府被摧毁过半,只剩下一片废墟,黑烟滚滚,遮天蔽日。
........何府大劫,李家密室,妖人事件......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天内传遍了整个天水镇。
到晚上的时候,这些事情就更是议论的热闹,连周边镇上都来了人探查情况,想知道妖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?
当一众人看见妖人尸体被挂在镇门口示众的时候,很多被敲诈过的巨贾富商全都松了口气,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结束。
第二天早上,张小台从温热的床上醒来,睁开眼就看见白蓉坐在床边,看着她,张小台虚弱的张口,问道:“徐青他们呢?”
“已经被送回宗门了,昨天晚上青龙仙长来信,让你好好休息两天再回去。”白蓉笑着,扶着他坐起来。
“师爷?他知道了?”张小台有些害怕,不知道回去后要受到怎样的惩罚。
“他老人家一直都知道这里的事。”白蓉笑道。
和凌幼霜斗法显然并不轻松,白蓉的手上,额头上,还有脚踝处都绑着绷带,且都还有鲜血渗出来,如果不是提前有所准备,连她都要栽在这个地方。
“完蛋,要被师爷训了。”张小台叹气,接过白蓉递来的水碗大口喝,一连喝了七八碗才停下来,温水入肚,感觉浑身的凉意都被驱散开,很舒泰。
“何月儿跑了。”张小台低声道。
“谁能想到她才是主谋呢,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,心肠这么狠,从李家搜出来的人皮有三百多张,其中十几个是问道宗弟子,宗门已经下发通缉令,很快就会有结果的。”白蓉让他不要太过担心。
张小台坐在床上,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深吸了两口气。
他尝试着要下地,但一动就感觉浑身被针扎一样,非常刺痛,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,一阵龇牙咧嘴,不敢再自大。
“你浑身骨头碎的七七八八,还是别逞强,徐青他们说你是个狠角色,妖人大黑都能一拳打死。”白蓉笑道,递过去两枚恢复用的丹药。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感觉那个时候有使不完的劲儿。”
张小台真的不清楚,那个时候念头简单,要么杀死妖人大黑带所有人离开,要么和徐青他们一起死在密室,没有别的选择,可能是发了狠,所以才这样。
不过,现在想要重现当时爆发的巨力几乎不可能,因为心境很平和,没有被外界刺激,很难做到。
“你身体太弱,回去之后好好锻体,但凡身体足够坚韧,也不至于碰到妖人和凌幼霜会被打的抱头鼠窜。”白蓉盈盈一笑,指出张小台身体上的不足之处。
在何府休息了十天半个月,张小台有了下地的气力,这恐怖的恢复力让白蓉都咋舌,虽有丹药和草药疗伤,但换作其他人,没有两三个月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张小台走出院子,迎面看见前来探望的何老爷,两人交谈很久,从早上到正午。
“所以您早就知道凌幼霜有问题。”张小台的语气平稳。
“我没有办法,妖人是我点头招进来的,李威是我的亲信,幼霜早些年也并非如此。”何老爷摇头叹气,“得知事件与他们有关,我实在是有心无力,只能求助仙宗,幸好张仙长神威盖世,这才帮百姓除掉大患,也是为我这小老儿弥补过失,否则的话,我这几十年的有口皆碑,终将毁于一旦。”
看着何老爷的神情,张小台陷入沉思,道:“大夫人最近可好?”
“月儿做出这种殃及百姓的恶事,夫人自觉惭愧,没有教导好子女,已经请罪回娘家了。”何老爷言语苦涩,“府内....该遣散的妾室都已经散尽,我现在可谓孤家寡人,不值一提。”
张小台眉头深锁,似是想到了什么,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何老爷,随后默默的点头,没有再说。
“再过不久,新县令走马上任,我这次失职太过,幸得京中陛下念我有苦劳,只是卸任,并无降罪。”何老爷继续开口,沉吟过后,皱眉道:“张仙长觉得......在下可有赎罪之道?”
“为谁?”张小台冷静开口,扭头盯着他,一瞬不瞬,“为你自己?还是为了百姓?”
他的眼神犀利,一下让何老爷的脸色都变了,很难想象,一个十岁的孩子居然有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,这无关境界和权威,更无关年龄和阅历,就是上位对下位的压迫。
何老爷愣了很久,抿着嘴收回对视的眼神,苦笑一声,道:“难道.....张仙长是要清算到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