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崇明目光微微一顿。
赵尘语气一转,似有几分玩味:“不过,父亲若真觉得是我这当弟弟的有错,那也行。我现在就离开国公府,从此隐姓埋名,免得碍了各位的眼。但父亲您可想清楚了,我这一走,外人会怎么看国公府?您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,怕是再也保不住喽。”
一句话,再次击中了赵崇明的要害。堂内鸦雀无声,唯有赵雄的喘息声和地板上指甲抓出的刺耳响声。
赵尘继续道:“当然,大哥既然觉得自己能代表国公府,那我这个唯一的血脉便不值一提了。不过父亲您也清楚,皇上最近似乎对镇国公府格外关注,若他老人家得知您将我逼出家门,又会不会觉得,咱们赵家是在‘吃绝户’呢?”
赵崇明的脸色更加难看,双拳微微握紧,眼中杀机一闪而逝,但最终,他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。
赵尘嘴角带笑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他并未立刻松脚,而是低下身,拍拍赵雄的肩膀:“大哥,疼不疼啊?怎么不说话了?这可不像平日里指点江山的大世子啊。”
赵雄脸上青筋暴起,咬牙切齿道:“赵尘,你会后悔的!”
“后悔?”赵尘淡淡一笑,“后悔的应该是大哥才对吧?下次动手前,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,免得又像今天这样丢人现眼。”
说罢,他猛地一脚踹在赵雄的后腰上,将他彻底踢翻在地。赵雄摔得一声闷响,满脸痛苦,却已经没了再反击的力气。
赵尘拍拍手,站直身子,抬头环视厅内众人。
他的目光从赵崇明到萧玉蓉,再到一旁伺候的下人,最后缓缓收回,语气平静,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:“诸位,今日的事,我也不想再多说了。可若类似的事情再有下一次,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。”
赵崇明冷冷盯着赵尘: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赵尘闻言微微一笑,终于露出狐狸尾巴:“父亲,我这人没什么野心,只想有个安稳的落脚地罢了。您看,是不是该在府里给我腾出一处像样的宅院?如今我住的地方连下人都不如,传出去,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?”
赵尘微微侧头,挑眉看向满脸怒意的赵崇明,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玩味:“父亲,您不会觉得我这要求过分吧?我可是堂堂世子,镇国公府唯一的正统血脉。住得连下人都不如,实在是有辱家门声威。”
这话一出,堂内众人皆变了脸色。
赵崇明眉头紧锁,脸色黑得像锅底一般,拳头死死攥紧,连青筋都隐隐浮现。
他直勾勾地盯着赵尘,沉声道:“赵尘,你以为凭三言两语就能胁迫我?别忘了,这国公府是靠我赵崇明一刀一枪拼来的基业!没有我,哪有你站在这里放肆的机会!”
赵尘不慌不忙地站直了身子,脚步轻轻一移,挡在赵雄的身前,嘴角扬起一抹笑意:“父亲这话可就不对了。国公府从一开始就是我外公的基业,也是我母亲的嫁妆。您呢,不过是当年靠些运气和手段入赘进来的罢了。怎么,这府上难不成还成了您的私产了?”
这句话简直如一记闷雷,狠狠砸在赵崇明的心口上。
他猛地站起身,脸色因愤怒涨得通红,怒视着赵尘,声音低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孽障,你再说一遍!”
“嗬,还要说几遍?”赵尘面不改色,眼中甚至隐隐有几分戏谑,“难道我说错了?要不父亲让京都里的街坊邻里评评理,看这国公府,究竟是我的,还是您的?”
赵崇明被气得浑身发抖,双拳握紧的骨节咔咔作响。
萧玉蓉见状,忽然从旁插话,语气轻柔,笑意盈盈:“哎呀,尘儿,这话可不能乱说啊。国公府虽是你外公留下的,但这些年若不是你父亲的苦心经营,咱们府上哪还有今日的辉煌?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抬手捻了捻念珠,眉眼弯弯,仿佛是一个和善的慈母。
“再说了,尘儿,你现在这么说,可是要让父亲伤心的。你也该知道,这家里的日子不易,你父亲压力也大,不是么?”
赵尘目光微微一闪,瞥了一眼萧玉蓉,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。
他心中冷哼一声:这毒妇倒是会装模作样,明明背地里最想弄死我,现在却偏偏扮起了和事佬。
果然是笑里藏刀,嘴里全是蜜,手里全是针。
不过,赵尘当然不会拆穿她,而是笑呵呵地顺势说道:“姨母此言有理,父亲这些年确实不容易。不过嘛,我赵尘要的也不多,只求一处能安身的宅院罢了,别让我连下人都不如吧?”
众人沉默了。
赵尘却笑了,目光带着几分戏谑,语气淡然地开口:“父亲若是真觉得为难,那也成,我今日便离开国公府,找个地方另谋生路。反正国公府是父亲的,咱们这些‘外人’也没有插手的道理。”
这话如一把锋利的刀,直直刺进赵崇明的痛处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声音低沉又带着杀气:“赵尘,你别得寸进尺!”
赵尘不为所动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双手负于身后,语气平淡:“父亲,您自己考虑清楚吧。要么,给我一个能住的地方。要么,我走得干干净净,顺便在城中大街上好好说一说这国公府的规矩。”
堂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赵雄趴在地上,咬牙切齿,脸涨得通红。
他一边捂着腰,一边狠狠瞪着赵尘,声音颤抖:“赵尘,你不要太过分!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敢威胁父亲?!”
赵尘冷冷瞥了他一眼,语气冰凉:“大哥,怎么不服气?刚刚打不过,现在是打算靠嘴皮子找回场子么?”
赵雄怒火中烧,险些站起来和赵尘拼命,但想到自己刚才被摁在地上的场景,终究不敢动手,只能愤愤地瞪着赵尘,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赵宇这时也从一旁冷笑一声:“赵尘!别太把自己当回事。你真以为离开国公府还能活得下去?像你这样的人,丢出去连要饭的都不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