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边若无其事地拾级而上,一边两只相牵的手彼此较劲。
很快,沈奉神色就微微变了一变。
他没想到,这女的力气居然恁的大!
不仅捏痛了他,还恨不得捏碎他。
原本是他主动握着她的手,到后来变成了她掌握了主动权。
再捏下去,那就不仅仅是痛了,他感觉手指骨都要断了……
最后沈奉不得不绷着声音开口道:“握这么紧做什么,是想弄断朕的手吗?”
他一松,冯婞自然跟着松开了。
冯婞想,他压低的声音还挺好听,嘴上道:“哦,皇上突然用力握紧我,我感受到皇上对我的情意,我也想表达一下我的热情。”
沈奉冷道:“你怕是误解了朕对你的情意。”
冯婞道:“但我的热情希望皇上不要误会。”
沈奉道:“女人谁会有你这么大的力气?”
冯婞应道:“我是个粗人,出生在西北蛮地,别的什么没养好,就是养得一身的力气,让皇上见笑了。”
西北楚西之地,偏远野蛮,给人的感觉就是专出莽汉。
此女一身粗鲁蛮力,真是与她的出身一点都不违和。
之前沈奉在她的三个手下那里吃了亏就已经很生气了,现在接触了她本人,他更加生气。
都是一窝子野人!
沈奉眼里暗芒涌动,“你我今日大婚,你却伤朕龙体,朕大可以治你的罪。”
然,冯婞讶异之色胜过惶恐,“就因为我把皇上弄痛了吗?”
沈奉道:“朕若说你行刺,那你便罪该万死。”
冯婞:“行刺?怎么行刺?这样手牵手行刺?”
沈奉:“……”
礼监陪着小心,再三提醒:“皇、皇上,着实该敬香了。”
前两遍提醒,皇帝跟突然聋了似的根本没听到。
礼监的人和下面的文武百官都一再偷望台上的帝后。
只见他和皇后在祭台上嘀嘀咕咕,不晓得在说些什么。
这第三遍提醒,两人这才从旁接过香来,一起向神台敬香。
在旁人看来,帝后举止整齐,场面颇为和谐;男女立于天地之间,双双吉服,要是不论立场和利害,竟也十分登对。
折柳和摘桃做为侍女被挤兑到百官后面的宫人群体当中去了,只能远远看见神台上的光景。
折柳小声道:“看他举止体态、身形气度,不像你口中的丑八怪。”
摘桃道:“隔这么远,哪看得清他的脸,可能也就有点气质吧。”
祝祷祭告结束以后,群臣跪拜,祝帝后永偕同心、祝大雍长盛不衰。
随着礼官唱和一声“礼成——”,这婚仪大典才算结束。
沈奉一刻都不想多待,以政务为由先行离去,随口吩咐一旁的宫人:“送皇后回中宫。”
他一走,百官也都自行陆陆续续散去。
等大家都走后,这盛大的场面一下就冷清了下来。
摘桃和折柳这才得以上前,随侍冯婞左右。
这算怎么回事,一结完婚皇帝就走了,不是故意给她家少丨将军下脸吗?
真是丑人多作怪。
一名太监上前,对冯婞道:“奴才汪明德,专管这后宫庶务,往后皇后娘娘有事差遣奴才便是。眼下奴才先送娘娘回宫吧。”
冯婞道:“有劳。先去把宫门外我的嫁妆和我的人都放进来。”
“娘娘的嫁妆稍后自会全部送去中宫,只是这人……娘娘可带上自己的婢女,但那些兵怕是不能往中宫带的。”
冯婞道:“什么兵,最多只能算护卫,他们也是我的嫁妆。”
汪明德好言相劝:“娘娘,照惯例,送嫁的人是要遣返回去的,而且还是护卫,岂能入后宫。”
冯婞:“后宫不能有护卫?”
汪明德道:“有是有,但都是大内分派的侍卫。”
冯婞道:“那你去通知大内,不要给我派了,我自带有。”
汪明德苦口婆心:“娘娘,这不合规矩。”
冯婞道:“那你看看,在民间,夫妻结婚拜完堂后还要送进洞房的,而皇上一完成婚典人就走了,也不同我一道去中宫,这合规矩吗?”
摘桃和折柳齐声质问:“对,这合规矩吗?”
“这……”确实不合。
冯婞又道:“可见这规矩都是立给别人守的,我不是别人,我是他的皇后。所以我们都不需要守规矩。”
汪明德:“……”
为什么这样的歪理听起来居然有点歪理?
冯婞再道:“皇上要是问起,我来跟他讲道理,你去开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