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与往常一样过,不同的只有谷家这些日子接连送了很多东西过来。陌白没有收,他也嘱咐阡羽不要收。
从谷馨点头开始,陌白心底已开始抗拒这段婚事,虽然这是早已定下的,也是父亲的遗愿。但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感觉,如果不是他成了圣院的弟子,也许……每每想到结果,他只有苦笑。
三日转瞬即逝。
这天,是动身前往天海的日子。陌白早早起了床,将体内可怜的玄力度入阡羽体内,看着阡羽渐渐红润起来的脸庞,终于是露出一丝笑意。
出门之前,他将家里仅存的两床棉被都裹在了阡羽身上,即便如此,他还是有些不放心,又将身上的外套解下,细心地遮拦住棉被间的缝隙。
等他拉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阡羽来到镇门口,谷墉、谷馨、罗维等人都早已在了。
看着陌白走了过来,谷墉赶紧拽着谷馨迎了过来:“陌贤侄,你来了。”
在他眼神示意下,谷馨终于还是微笑着开口:“白哥哥。”
她今日穿了身黑色长裙,配上她本就不差的脸庞,显得妩媚动人。但陌白只是看了眼,便回过头对阡羽说:“羽儿,等你病好了,我给你买比这好看百倍千倍的长裙。”
丝毫不顾及谷馨已变成猪肝色的脸,牵着阡羽从他们身边绕过。走到马车边上,车队的负责人赶紧迎了过来,面露难色:“陌公子,我们没想到您会带家眷,只备了三辆马车,您看?”
“哈,去读个书,还要带个病秧子,不过是圣院学子而已,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。”
陌白偏过头,看着罗维仰着头,一脸的不屑。
阡羽伸出小手,拽住陌白:“哥哥,要不,羽儿就不去了吧。”
陌白摇了摇头,轻轻将阡羽的手塞进棉被,看着车队的负责人,道:“她坐车,我走路。”
“这……”
正在车队负责人感觉到两难的时候,八匹骏马拉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镇外驶来,在一片羡慕声中停在了陌白面前。
马夫翻身下马,对陌白拱手行礼:“陌少爷,我家老爷得知您今日要去天海,特令我来接你。”他淡漠地瞟了眼一旁稍显破旧的马车,“老爷说,像少爷这般身份的人,自然要有配得起身份的马车。”
“你家老爷是?”
“老爷说他的名字不提也罢,只是吩咐我一定要接到陌少爷。”
说话间,只听得后头车轮滚滚。陌白抬头望去,只见不远处数辆毫不输眼前这辆的豪华马车争道奔驰,像是在比赛一般。
很快他就听得旁边马夫苦涩的声音:“果然和老爷说的一样。”
“我坐你的车。”
马夫先是一怔,随即狂喜,忙不迭失地从马车上取下板凳:“陌少爷,请。”
陌白先将阡羽扶上马车,又向马夫吩咐道:“多备些木炭。”随后向着早已目瞪口呆的罗维说道:“看来,我这个圣院学子还算的上是个人物。”
那马夫只以为陌白是在对他讲话,忙道:“陌少爷何止是个人物,陌少爷是大人物,比天还大的人物。”
陌白登车。马夫唯恐有失,驾着马到头就走。那些马车追着,“陌少爷,陌少爷。”喊叫声不绝于耳。
镇门口,罗维脸色铁青。双目通红地望着陌白离开的方向,双手紧紧握拳,指甲都渗入肉里。偏偏谷墉不咸不淡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等你去了天海城,就知道圣院是什么地方,就知道洛亭是谁了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不知不觉,陌白等人上路已有两日。其间雪花不断,偏偏北地又比不上南阳 ,山路崎岖,虽有官道,也容不下八驾豪车。只能换了双马拉的小车,但在陌白的要求下,马车里装了火炉,倒也感受不到外面的严寒。
阡羽也得以从棉被里解脱出来,倚在陌白怀里,两人低声交谈着,憧憬着将要到来的天海生活。
这时,时至傍晚。
“陌少爷,前面就要到北岸城了,今日天色已晚,我们便在那里休息一晚,陌少爷以为如何?”赶车的马夫回头向车厢内的陌白询问道。
陌白探出头,巍峨的北岸城城墙盘亘在道路中间,他紧握着阡羽的手,“好,劳烦大叔多备些木炭,我家妹子受不得寒。”
“是,是。”马夫欣喜,连声应下。
马车入了城,径往城西而去。陌白虽不怎么在江湖行走,也知在困月帝国里,城西多是贵人居住的地方,他好看的双眉不由皱了皱。
还未开口,冰凉凉的小手已将他拉住,“哥哥,羽儿好冷。”
陌白心中一惊,赶忙将帘布拉上,反手抓住阡羽的小手。车厢中,木炭噼里啪啦地烧着,阡羽小脸红晕里透着丝丝苍白。
陌白没有说话,只是如往常一般,将体内仅存不多的玄力输入阡羽体内,他俊朗的小脸上显着刚毅,“阡羽,我会好好保护你的。一定的。”
车忽然停了。
候在外面的北岸城主楚西哲许久没听到车内动静,有些疑惑地望向马夫。马夫会意,快步走到车厢前,低声说道:“陌少爷,我们到了。”
玄力不多,只是暂时压制住阡羽体内的严寒。听得车外的声音,陌白紧握着阡羽的手,“我们下去吧。”
阡羽温柔地点头,“好。”
两人拉开窗帘,楚西哲已是躬身行礼:“北岸城楚西哲见过陌少爷。”
一城之主,本是封疆大吏,高居正三品。但当他遇见圣院学子却是行着弟子礼,即便如此,在他身后十数家丁都未曾露出异样。圣院学子,在困月帝国已不仅只是学子。
陌白下了马车,望着楚西哲,他只是轻轻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阡羽紧贴在他身后,轻启朱唇,吐兰如丝:“谢谢。”竟让陌白觉得脖子有丝异样的酥麻感。
尽管早已被属下通禀过,但当楚西哲第一次见到陌白时,仍是惊讶万分。少年郎一身装扮似极了当年离京时的洛亭,只是可惜……他偷偷地打量着陌白,暗自摇头,没有玄力。
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恭敬,将陌白迎入城主府。
是夜,自是歌舞升平,宾客尽兴。夜里,因为担心阡羽身体,宴席还未结束,陌白便匆忙告辞。
城主府,宾客房。
阡羽躺在床上,望着一脸倦意的陌白,低声询问:“哥哥,楚城主为什么待我们这么好?”
陌白抬头看着阡羽,收回手,认真地说道:“因为他有事要我们帮忙。”
“我们能帮他什么呢?”
“入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