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当青石刚在宫门口下轿的时候,便看见大臣们三五成群的从宫里走出来。他不由疑惑,不是要上早朝了吗?怎么大家都往外走?
鉴于自己新来的身份和昨天乱遭遭的表现,青石没敢上前找人询问。他扭头,对身边的徐海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,怎么大家都往外走?”
徐海垂眸,略一思索,猜测道:“早朝应该取消了。”
“怎么好端端的就取消了,以前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吗?”青石不解,他才第二次上朝,怎么早朝就不进行了?
昨日午膳后,他虽与白馨说自己回房歇息了,其实一离开白馨的视野,他就转身去找徐海了。徐海说学习做官的事情可以慢慢来,可是青石等不及了,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白馨的依靠。
这么长时间以来,都是白馨细心照顾他的生活。他要让自己强大起来,就算不能强大到保护白馨,最起码也不能让自己成为她的累赘。
找遍了整个大理寺府,他也没有看见徐海的踪迹,于是他就采用了最笨的办法——守株待兔。所幸刚到门口的时候,他就看见徐海徒步回来了。
当徐海看见站在门口的青石,眼里只有刹那间的惊讶,这惊讶很快就被笑意代替了。没有多问,徐海便带着青石来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要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官,内外兼修是非常必要的。所以徐海替青石上的第一课,就是教他学习认字。
“皇上自登基以来,早朝从未缺席过,这样取消早朝的例子还从未有过。”对于顾君阳突然取消早朝的事,徐海也很纳闷。难不成是主子动的手脚?可是昨天他去面见主子的时候,主子并未提起过这档子事。
站在原地苦想也不是办法,这样胡乱猜测根本琢磨不出什么,徐海便对青石道:“大人还是先回府吧,待下官前去打听一下。”话音刚落,徐海便步履匆匆地走了。
对于今日早朝取消之事,徐海虽没有头绪,而青石的心里却有了些眉目。昨日早朝之上,顾君阳那反常的样子,或许就是今日的诱因。看来那句‘当空的曜日’,想必是蕴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想什么?想得这么出神?”顾君朝清朗的声音,再次在青石耳边响起。
一听到这个声音,青石立刻产生了一股厌恶的情绪。他不明白,这个九王爷为什么总喜欢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。他恶狠狠地瞪了顾君朝一眼,没好气道:“关你什么事?我爱发呆就发呆,我爱出神就出神,跟你一枚铜钱的关系都没有。我真是想不明白,你堂堂一个王爷,干嘛老是喜欢缠着我这一介芝麻官?”
顾君朝出身高贵,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,何曾遭人这么不待见过。这段日子以来,恐怕是他活了这么久,被人奚落的最多的时间了。
看青石说话这么不客气,顾君朝想起了昨日白馨说过的话,不怒反笑道:“原本我还在怀疑你们兄妹的身份,没想到你们的口吻都这么一致,倒真有几分亲兄妹的感觉。”
不想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九王爷,青石不发一言,转身就朝着自己的轿子走去。这京师里的人老是这么阴阳怪气,他决定还是少理为妙。
“你刚才是在想皇上为什么不上朝吧?”顾君朝此言一出,便让青石离去的身影停住了,“据说昨夜他做噩梦受了惊,今早起来的时候张德海就发现他病了。至于病因,我想你应该问问自己,或者问问你的‘好妹妹’。”
青石没有转身,等到顾君朝把话说完后,他目光一沉,一掀轿帘就坐了进去。帘子放下的时候,正对着轿子的顾君朝,清楚地瞧见青石阴沉的脸。
青石的轿子离开后,顾君朝收起了脸上的笑意。他回过头,远远地望着身后不远处静静矗立的皇城。皇城上方晴空万里,落在顾君朝眼里,却仿佛是一片阴霾的乌云。
脑海里闪过初见时青石没心没肺的样子,他无法将脑海里的画面,与刚才青石阴沉的脸联系在一起。他的心中有一丝怅惘油然而生:这皇城就像一头吃人的野兽,将人们美好的记忆全部吞噬,丁点不剩。
……
宸乾宫内,顾君阳一脸病容地躺在龙塌上。
今早顾君阳偶染风寒的事情一出,消息立即不胫而走,整个后宫瞬间炸开了锅。虽然顾君阳不好女色,后宫的妃嫔为数不多,但是前来探望的妃子仍旧数不胜数。顾君阳并不想有人打扰,便让张德海领了旨意,将那些前来探病的妃嫔都挡在了宫门口。
看着那些妃嫔殷勤的嘴脸,张德海心里清楚,这些人来探病为假,趁机争宠才是真的。他心里有些伤感,在这偌大的皇宫,或许只有公主一人是真心真意待皇上的。只可惜红颜薄命,连这唯一的人也离皇上而去了。
一众妃嫔被拦在了门口,心里自是不甘,可无奈这是顾君阳的旨意,只好拿着带来的补品药汁悻悻而归。
这边张德海方将娘娘们送走,远远就看见太后的御辇朝这边来了。他心里暗叫不好,陛下这病生得真不是时候。
御辇刚刚停下,张德海便跪了下去,请安道:“奴才见过太后娘娘,太后娘娘吉祥。”
“皇上身体微恙,张公公觉得哀家还能吉祥吗?”一身华贵的太后从辇轿上下来,走过张德海面前的时候停下瞥了他一眼,声音冷道。
“是奴才照顾不周,才让皇上夜里受了凉,请太后娘娘降罪。”张德海连忙头磕着地。
闻言,原本面无表情的太后冷笑一声,道:“哀家知道你忠心,不过这一次不用再替皇上遮掩了。那昭阳公主就是皇儿心上的一根刺,不彻底拔除皇儿的病是不会好的。”
话刚说完,太后再不理跪着的张德海,一脸怒容地朝着宸乾宫内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