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将军府中的竹林建立着一座庭院,庭院的主人手中端着一杯茶水,握紧茶水的手指纤细,由于茶杯握的紧些,指尖泛白。下一秒,她清秀一甩,整套精致的玉制茶具被摔在地上,变成碎片,溅起一滩热茶。
“姐姐……”出声的人身穿绿纱罩裙,一身青绿,似要融入这翠绿的竹林间。平凡的衣着,平凡的嗓音,和平淡无奇的面貌,唯一的不平凡就是那一对干净又纯粹的眼眸。在将军府中,如此普通,不是婢女,不是姨娘,这么一想便可知道,她是秦三小姐秦樱桐。
可被她唤作姐姐的除了秦二小姐秦诗阮,便是秦府长女秦诗语。如此亲切,又带着些许畏惧的一声“姐姐”,又怎么可能是在唤秦诗阮。
秦四小姐秦淑欢生性本就懦弱,见着秦诗语的怒火,战战兢兢的缩在一旁,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秦樱桐瞥了一眼秦淑欢,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头疼。
“姐姐可别气了,为了那蹄子,气坏了可不值得。”秦樱桐向前一步,拿出手帕让秦诗语可以擦擦手。给秦诗语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,“环儿,还不快将地上收拾一下。”
环儿轻轻福了个身,“是。”便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。
“她秦诗阮是个什么东西?!区区个庶女而已,身份卑微,竟踩到我头上了!”抓起桌前的一本书要摔去。
秦樱桐赶紧夺了过来,“消消气,消消气。姐姐也说了,她只是个庶女,有什么好同她一般见识的。”
“话虽这样说没错,只是你没见到宴会时她出的风头!你看辰贵妃那么欢喜她的眼神,还有四皇子和九皇子,魂都被她给勾没了!而且,她现在竟然都敢反抗了,她以前可是连屁都不敢放的!”秦诗语愤愤的跺脚。
“而且今儿早宫中辰贵妃的掌事公公亲自来接那个秦诗阮,不知道是什么好事!”
“你躲那么远作甚?我很吓人吗?!”秦诗语注意到秦淑欢缩在旁边的角落。
秦淑欢听了,眼睛瞪大,唯唯诺诺的,“没……没有啊。”随后小步小步的蹭到秦诗语身边。
秦诗语的心情已经平复不少,恢复冷静。她盯着远处的某一物,沉默不言,最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嘴唇勾出一道甜美的弧度。
“秦诗阮,你可别怪我了,是你自己不安分的……”
七曜后便是元旦,作为将军府子女必当会被邀请入宫,而秦诗阮被皇帝封为京城第一才女,必定会让她表演一番,只要在她的流程中插入一点点的失误,她便会出大丑。
秦诗阮在闺房中无所事事,手拿古词,一本接一本的看着。话说,秦诗语确实已经好几日未来寻她麻烦,这让她每天竟觉得有些无趣。
秦诗阮打算入宫去寻辰贵妃,毕竟之前便已经答应她在闲来无事时为她弹奏。
七曜后,皇宫中热闹非凡……
秦诗阮是辰贵妃当前的红人,不可能冷落,只能同秦诗语一起认真对待。
老夫人为她准备艳丽,精致的衣裙,秦诗阮却依旧欢喜一身素裙,在其中挑了一件浅蓝色的织锦长裙,裙裾上绣着一支在雪中绽放的傲梅。
马车已经在府外恭候。
秦诗阮一身蓝色的翠烟衫,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,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,肩若削成腰若约素,肌若凝脂气若幽兰,折纤腰以微步,呈皓腕于轻纱,眸含春水清波流盼,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,缀着点点紫玉,流苏洒在青丝上,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,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,一颦一笑动人心魂,寐含春水脸如凝脂,白色茉莉烟罗软纱,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,身系软烟罗,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。
“天啊!小姐!”是敏儿,她在门槛外望着秦诗阮装作出一副夸张的惊讶。
“小姐!你也太美了吧!”敏儿捧着脸颊。
秦诗阮勾唇一笑,“就属你浮夸。”
敏儿摇着头,“一点儿也不浮夸,是真的。”
秦诗阮听了,不禁失笑。
秦诗阮领敏儿走过回廊,而她的眼前迎面向她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,愈来愈近,终是清楚的看清她的容颜,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,一络络的盘成发髻,玉钗松松簪起,再插上一枝金步摇,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,在鬓间摇曳,眉不描而黛,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,唇绛一抿,嫣如丹果,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,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,白的如雪,红的如火,慑人目的鲜艳,明黄色的罗裙着身,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,顿显那袅娜的身段,万种风情尽生。
如此美得惊艳,除了她的嫡姐秦诗语,还能有谁。
“给大小姐请安。”敏儿主动的向秦诗语请安。这时秦诗阮注意到她的贴身丫鬟环儿见了她不仅不行礼还无动于衷。秦诗阮定定的看着她,环儿竟被她的气势吓到了,规规矩矩的行了礼。
秦诗阮满意的点头。
“妹妹今日可是美得惊人呢。”秦诗语抿唇一笑,对着秦诗阮说。
她轻笑,“姐姐真会开妹妹的玩笑,妹妹就算再美也哪比得过姐姐的分毫?”
“妹妹说笑了。哦,对了,望妹妹在今晚的宴会上玩得开心。”
“姐姐也是。对了姐姐,你的丫鬟若是管教不好可以交给妹妹替你管教。”语毕,领着敏儿,绕过秦诗语的身子向前走去。
秦诗语用余光望着她逐渐变小的身影,冷笑,看你还能横多久……
宴会殿上,秦诗阮寻到自己的位置落座,刚坐下便注意到一阵炽热的视线。秦诗阮抬起头,便落入沈尚渊眼底满是笑意的眼眸。她对上他的视线后又快速移开。
这一举动让一直关注着沈尚渊的秦诗语注意到了,她的手又不由得握起拳来,指甲刺入手心。她劝着自己要冷静,毕竟一会儿就会有秦诗阮的好戏看了。想到这里她握着的拳头又松开,满脸笑意。
这时,公公掐着嗓子,用尖锐的嗓音喊道,“皇上驾到!”“辰贵妃驾到!”
宫中未立皇后,所以应属辰贵妃嫔位最高,同皇上一齐入场也并没有错。
顿时,殿间安静了,只见从殿门走来身穿明黄龙袍,身边挽着艳丽美人儿,是皇上。众人一齐起身,“拜见/参见皇上/辰贵妃!!!”
皇上坐上主位,辰贵妃坐在侧位。
“平身,众位落座吧。”
“谢皇上——”
宴会开始进行,进行的热闹而流俗,丝竹之声不绝于耳,席间觥筹交错,言语欢畅,其乐融融。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人人都无聊得紧,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,歌舞升平不假,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,让人只烦不奇了。
中间也有臣女或其他嫔妃出来献艺,只是不知谁说道,“今儿可否有耳福听闻传说京城第一才女的琴艺!”
顿时殿内鸦雀无声,皇上看向秦诗阮,“这可要看人答不答应了。”
秦诗阮没有拒绝的理由,她上前轻轻行了一礼,“那小女子便献丑了。”
皇上命人将琴拿来,秦诗阮轻盈的坐在琴前。
念一段尘缘,吟一曲醉心快乐的轻音行在红尘纷扰里,如人间的精灵风起,衣袂翩翩灵魂经历山水的美丽,舞动华美的旋律心底是繁花盛开的绚丽尘嚣之中,淡忘和记取,慈悲和取舍都旖旎成生命的梵音……
“啪!”一声,歌声赫然停止,琴音莫名变调。是琴弦断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