噗通！
老崔闻言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，捶胸顿足。
亏大了，亏大了啊！
四百块钱卖出去的东西，恐怕价值千百倍啊！
但东西已经到了手里，他也只能干瞪眼。
周扬随同艮老，离开了灵都巷，何大伟也跟在后面，乖的像只老鼠。
绕过一个街角，就来到了一间商铺前。
上面挂着一面牌面，集雅堂三个字，龙蛇抖走。
“小兄弟，快快有请！”艮老做了个请的姿势。
周扬也不客气，抬脚跨入了门槛。
大厅内，古色古香，空气中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炉香味。
旁边有几个书架，摆放着各种玩物，不过让周扬眼皮一跳的是，他屁股下坐着的凳子，竟然是海棠梨雕的。
这玩意，他以前见过，据说哪怕一小节的凳子腿，都得三四十万的价格。
更何况，客厅摆着的，是一整套的海棠梨雕。
可见，这其貌不扬，看似像个钓鱼老翁的艮老，家底不凡啊。
“傻愣着做什么，还不快去泡茶！”艮老冲着旁边的何大伟，呵斥了一句。
何大伟屁都不敢放，急忙照做。
“小兄弟，看着面生儿，哪儿人啊？”艮老似乎对周扬颇有点兴趣。
“本地人！”周扬只回答了三个字。
这让艮老心里有些肯定，这小子，来路不简单。
他本想套套对方的底，结果人家只说该说的，啥都不透露。
“师傅，喝茶！兄弟，喝茶！”这时候，何大伟端着茶杯上来了。
艮老抿了一口，笑呵呵道：“小兄弟觉得这只蟾蜍如何？”
人家问，周扬自然得回答。
古玩古玩，为什么会有一个玩字。
玩的就是一个乐趣，一个文化和深浅。
交易的价格，也是从玩字开始，你要能说出个子午丑卯来，人家自然对你高看一份，价格也不会虚。
要是啥都不知道，人家指定把你当做撞大运的愣头青，出价也就没那么有诚意。
不过，周扬在古玩方面，连半桶水都没有，当真是个门外汉。
所以言多必失，于是回忆了一下之前在蟾蜍上看到的画面，挑重点说道：“建国寺金蟾蜍！”
此话一出，艮老的脸色当即变了变。
旁边的何大伟，更是按耐不住，激动道：“兄弟，你确定，是建国寺，而不是相国寺？！”
“建国寺！”周扬的语气，毋庸置疑。
何大伟深吸了一口凉气：“相国寺原为战国时期魏公子无忌信陵君的住宅，南北朝时期，北齐文宣帝天保六年才创建为建国寺，后毁于兵火。到了唐代重新修复，才改名为相国寺。也就是说，这只蟾蜍的年纪，至少都在唐代以前！”
说完，他使劲咽了口唾沫，看向了艮老：“师傅，这真的是建国寺的吗？”
“没错！”艮老肯定道。
何大伟既震惊又好奇：“师傅，您是从哪里看出来的？”
他虽然开始也相中了这只蟾蜍，但也仅仅是从表面暴露的一部分，觉得这玩意儿有搞头，具体他不确定。
然而，周扬和艮老，都是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“小兄弟，不如请你给我家徒弟赐教？”艮老看向了周扬。
周扬哪懂这些，客气道：“不敢当，还是您老说吧！”
艮老也不强求，点点头道：“北齐年间最流行在铜器上染金银，只要判断出这一点，再结合这只蟾蜍上的污痕，就能确定是建国寺的了。”
何大伟微微一顿：“蟾蜍上的污痕，是烧灼之后被烟熏出来的，而建国寺曾经被发生过火灾，所以……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，还是师傅您老人家厉害！”
“少来拍马屁，我这眼力劲，都是靠几十年的经验堆出来的。”艮老摆摆手，“要拍，也拍这位小兄弟的，年纪轻轻，却有这般眼力，实在叫我汗颜呐！”
何大伟趁机说道：“兄弟，先前多有得罪，都怪我的不是，给你赔礼了！”
“不打不相识！”周扬爽快的说道。
如果能和艮老这种人物结识，对他以后也有好处。
“哈哈，小兄弟海涵！”艮老大笑道，“这只蟾蜍，我六十万收了，如何？”
“成交！”周扬应了下来。
“大伟，转账！”艮老说道。
何大伟掏出手机，要了周扬的账号，顺便把联系方式也要去了。
很快，周扬就收到了六十万到账信息。
“多谢！”周扬抱了抱拳。
“欢迎小兄弟常来做客！”艮老笑道，“对了，还没自我介绍，老头子我姓艮，名正年，幸会！”
“周扬！”周扬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。
互相客套了几句，周扬就打算起身告辞。
这时候，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子，急匆匆的走了进来：“哎呀，艮老，可算找到您了，刚才在您钓鱼的江边寻了一圈没见人，没想到您在店里啊！”
艮正年抬眼瞥了他一下，淡淡道：“今天没去钓鱼，怎么，有事儿？”
“嘿嘿，有！”男子嘿嘿一笑，“刚在拍卖会上拍了一件东西，想请您老过过目！”
“江海，你不是做五金生意的吗？也开始玩古董了？”艮正年说道。
“这不想淘换几件，保值，说不定还能大挣一笔……啊不对，是收藏，培养个人爱好！”徐大海满脸肥肉，油油腻腻的。
“哼，古玩市场，就是被你们这些屁都不懂的奸商给搅和乱的！”艮正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，但还是招招手道，“拿出来吧！”
“得嘞！”徐大海恭恭敬敬，对身后的助理打了个眼色。
那助理手里端着一个锦盒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，然后打开盒盖。
“艮老，说是宣德年间的釉色青云碗，您给掌掌眼！”徐大海迫不及待，一边说，一边掏出几张硬塑料包裹的证件，“这是鉴定证书……”
何大伟笑着插嘴道：“老徐，鉴定书这玩意儿，的确有点作用，但想要开出来，也不是什么难事儿，关键，还是看东西！”
徐大海一愣，知道是自己唐突了，忙说道：“见笑见笑，新手新手！”
准备离开的周扬，不免好奇，悄然开启透视眼瞥了两下，没有任何反应，不禁摇了摇头。